“萬一坐不下,我們是要擴建呢還是我們的位置讓給他啊?”
應笑說:“工資肯定不會少你的。”
汪琪急了:“這是工資的問題嗎?哦,他那天眼睜睜看著我們流放西伯利亞,現在眼看西伯利亞要起高樓了,他就來搶功來了?這口氣你咽得下?”她聞到自己滿嘴的酒氣,說完就有些抱歉地掩住了嘴,偏過了頭去,可她胸口那股怒火卻實在掩不住,壓不下去。它不停地燒。小萬這明擺著是奔著功勞來的,她和應笑風裡來雨裡去,忙前忙後,通宵達旦地寫企劃,這功勞要是真讓小萬搶去了,讓他來領導這個項目了,這口氣她可真地咽不下去。
應笑鎮定地說:“我知道你的意思了,我會和三少爺爭取你的頭銜和主管這個項目的地位的。”
汪琪的眉頭一皺,好好看了看應笑,開了頭燈,一言不發地往大門走去。
第18章 7.3(下)
小豫就站在大門外頭抽煙,看到汪琪出來了,笑著和她揮了揮手。汪琪看著他,點了下頭,目光落在了他手裡的香煙上。小豫一下就懂了,掏出打火機,掏出煙盒,全遞給汪琪。汪琪點了根煙。她想了很多,但是想來想去其實也就是一件事——她想:她不能再這麽下去了。
汪琪往身後的院子裡看了一眼,那前院的廚房裡燈火通明,那明亮的屋子裡可真熱鬧,站在門口都能聽到那些男人們互相勸酒的聲音。她離了席,他們好像玩得更開了,好像根本沒人在乎她的去留。汪琪甚至隱約聽到了劃拳的叫喊聲。這個熱鬧、明亮的世界在此刻離她是那麽的遙遠。她又想,真的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她便摸出備用手機,發短信給James:今晚有空嗎?出來見個面聊聊?
短信發出去,汪琪就有些後悔了,可是覆水難收,晚風一吹,酒精上了頭,她用力吸了口煙,衝動的勁又上來了,決定聽之任之了。都說酒後容易衝動、失控,可誰又能說,這些衝動和失控之下做出來的行徑不是發自人的潛意識呢。酒精只是一個借口,只是打開了一道閘門。
James幾乎秒回:喝咖啡?
他發了個市內的咖啡館的地址。汪琪咬著香煙打字:行,那兩個小時後見吧。
她開始在手機應用上找代駕,大旗村偏僻,代駕不好找。小豫安安靜靜的,一句話也不說,汪琪翻了半天代駕的列表,瞥了瞥他,實在無計可施了,輕聲問他:“你會開車嗎?”
“怎麽了?”
汪琪這會兒好不容易聯系上一個代駕,願意在四十分終車程外的大學城噴泉那裡和她碰頭,雖然她並不擔心直接找小豫送她去咖啡館,他會出去和誰亂說什麽,但是她和James見面還是隱秘地進行比較穩妥。汪琪就道:“送我去一個地方吧,大學城那裡,我喝了不少酒,不好自己開車。”
“行啊。”小豫丟開了煙,指著她的車:“那現在就走?”
汪琪把車鑰匙給了他,也把香煙丟了。兩人上了車,小豫熟悉了下車裡的配置,調整好座位就出發了。汪琪問他:“你也不問一下我現在去那裡乾嗎啊?”
“你有你的事啊。”
汪琪咂咂嘴唇:“你這個男朋友還挺善解人意的。”
小豫哈哈笑,汪琪掏出幾張百元大鈔塞給他:“等會兒你打車回來用的上。”
“公車末班九點半,我送你過去應該也就八點多,能坐公車。”
“真的?”
“真的。”
“我可不想害你大晚上的,冷風颼颼的,流落街頭啊。”
小豫笑著開車:“那我就打電話給你們應總求助唄。”
“他喝了酒啦。”
“他那麽神通廣大,肯定能想到辦法。”小豫信心滿滿。汪琪一笑,和他說起了閑話:“其實你整天都在想做飯的事情吧?”
“那我做了小半輩子廚師了,這有點屬於被動技能了吧。”
“被動……”汪琪想起來了,“我之前不是說應總被動嘛,你問我怎麽個被動法,我當時還有點說不上來,現在吧,我想到了……”
“什麽啊?”
“具體說起來就是他這個人從來不主動爭取什麽,從來不去索取什麽,要什麽,不是說他工作不積極,工作上因為他是會有一個工作的目標的嘛,比如說營業額,產值,公司淨值,股票什麽的,他就會竭盡所能去朝那個目標努力,就算公司裡面搞什麽辦公室政治,你把他踢去當個小職員,只要不扣他工資,他肯定也是一句怨言都不會有。”
“這麽敬職的打工人?一切向錢看齊就對了?”
“賺錢可能是他的終生事業。”
“你說要賺到多少錢他才會覺得夠了啊?”
汪琪瞪大了眼睛,打出個誇張的酒嗝:“你忘記有錢人的煩惱是什麽了嗎?”
小豫朗聲笑。汪琪揉著胸口,緩解隨著酒嗝湧上的胃液,瞅著小豫,道:“挺好玩兒的吧?”
“什麽?”
“沒有目標,沒有目的,不在意別人的眼光,自己想幹什麽就幹什麽,你也不用去證明什麽,你早就證明了你自己了,現在你可以好好地享受生活了。”
“要是我姐有你這樣的想法就好了。”小豫問她:“要喝水嗎?路上買一瓶?”
汪琪擺擺手,打了那個酒嗝之後胃裡確實有些不舒服,她順時針揉起了腹部,稍放下了些窗透氣。這晚風一吹,人確實舒服了些,可腦袋卻有些發暈,不想吐,也不難受,就是暈,她靠在車窗邊,就是話到嘴邊,不想再琢磨就想說出來:“你家人知道你在這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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