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放開我,我們好聚好散行不行。”
程夏只和傅奕短暫對視了幾秒,又移開目光,在傅奕極端暴怒的情緒下,兩條腿莫名開始顫抖。他有種,自己要被傅奕扒皮抽筋的預感。
四個字把傅奕氣出冷笑,他低下頭,咬了咬後槽牙,從嗓子裡吼出來,”好聚好散?你他媽跟我提好聚好散!程夏你以為你算哪根蔥,輪得到你跟我說分手嗎!我傅奕想要的東西,我沒說厭了,就沒有散了的道理!”
他簡直想掐斷程夏的脖子,讓那張不停說出傷人的話的嘴永遠閉上。
可程夏偏偏往槍口上撞,神情冷漠,好像在他面前的男人,不是有過無數美好回憶的傅奕,而是大街上隨便走過來的某個陌生人。
“不是你,是我厭了。”
靜默中,程夏淡淡的一句話說出口。
傅奕眉心一跳,眼神幽動,他的手逐漸滑向光滑細膩的脖頸,虎口像一把鉗子,“你以為你現在是在跟誰說話。”
倏忽間所有事情都變了。
在傅奕不知道的角落裡,本該安心等他歸來的愛人,送上來的不是溫暖的擁抱,暖心的話語,而是冷冰冰的結婚消息。
男友要結婚了,對象不是自己。
還能有比這更諷刺更傷人的事嗎?
傅奕眼眸裡染上滿腔恨意,重複質問道:“程夏,你以為你現在事在跟誰說話。”
第一遍是威脅。
第二遍是受傷後不認命的掙扎。
第88章 耳光
“跟親愛的哥哥啊,我認了傅朗做乾爹,從現在起我們是一家人了。”說出來的每個字,先把自己刺得遍體鱗傷。
傅奕擰起眉毛,虎口猛地收緊,喉嚨猝然收到外力壓迫,程夏在徘徊在窒息邊緣,臉色變得蒼白。
認乾親的想法從一提出來,傅奕便激烈反對,沒想到他爸趁著自己履行約定時,自己撕破協議,不知用了什麽手段讓程夏答應。
一個騙他。
一個背叛承諾。
兩個至親至愛的人,在傷害他這件事上,真是不遺余力。
“程夏,你他媽還背著我做了什麽好事!”
“出任公司總經理算不算?”
傅奕不解地低吼,“你想要升職不會跟我說?轉頭去找我爸,對你來說他比我更可靠嗎!”
男人情緒越來越失控,手指也收得越來越緊,程夏被傅奕掐斷氣之前,雙手覆在傅奕的手上,掰開他的轄製,狼狽地逃了出來。
他站到傅奕的對立面,腳下是掉落出來的門鎖,脖頸上的勒痕清晰可見,程夏捂著喉嚨彎腰咳嗽。
他知道傅奕會憤怒,但沒想到男人真的能狠下心對他下得去手。
現在迫切需要一個理由,擺上台面,用做分手的借口。
於是程夏說:“我想過正常的生活,不想再繼續躲著朋友和親人,談見不得人的戀愛。”
“程夏……”傅奕怒視著眼前的人,像不認識他一樣,倏忽間覺得極其陌生,“這些年我跟你提過多少次,向大家公開我們的關系,你每次都敷衍我再等等,現在卻跟我講不想躲著人!我他媽比你更想正大光明地牽著你的手站在人前,你不能用這個荒唐理由跟我提分手!”
“幾次敷衍你的原因,你還不清楚嗎?是因為我壓根兒就沒想過要出櫃!”程夏突然說。
傅奕聽到了,又像是沒有聽懂,望著程夏面帶疑惑,“一直以來你都是在騙我?你從來沒有想過,和我有未來?”
程夏的眼睛沒有離開地面,只是隨便地說:“兩個男人怎麽可能有未來,年輕的時候玩一玩可以,之後還是要結婚的。”
視線不敢掃過去的地方,是傅奕比墨還深沉的臉,還有抿著的很薄很冷漠的嘴唇。
程夏抬手關了房間裡的燈,頃刻間光束和傅奕的身影全部消失,隱藏在黑暗裡。
借著視覺被短暫屏蔽,程夏往後退了兩步,扶著牆才能站穩。
傅奕不相信程夏能對自己說出這樣的話,試圖看清他的偽裝,“我爸威脅你了對不對?夏夏,不管他對你說什麽,你交給我來解決,別聽他的。”
男人心思沉穩,不會輕易被幾句話哄騙。
但程夏明白很多事情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卻困難重重,他緊繃著不穩定的情緒,說:“傅叔叔是我的恩人,他不會害我的。”
夜風吹來,偌大的客廳因為沒有開燈,格外陰沉空蕩。
傅奕站在黑暗裡,抽一支煙,他沒有說話,暼著的眉頭和用力到泛白的手指尖,就像惱火的烏雲,飄到程夏頭頂,嘩啦啦地下一陣暴雨,冷酷到刻進人的靈魂裡。
程夏左顧右盼張望了會兒,正當他準備要離開的時候,傅奕冷漠地開口,“如果當年不是我,你還在大山裡待著,你的錦衣玉食,燈紅酒綠,哪樣不是我給的?”
夜色暗淡,窗外的車流也流淌得寂靜無聲,程夏完全沒想到自己還能再感受到心痛,他以為他的心早死了。
他強撐著無所謂地聳聳肩,“哥,這些年欠你們傅家的我一直記著欠條,我會按時還錢,你放心。”
傅奕伸手提起程夏的衣領,猩紅的煙頭隨時會在他臉上點燃,深邃的俊目褪去往日溫情,傅奕咬著牙齒,恨不得把眼前人拆骨入腹,活活吞了。
“你他媽有毛病是不是?聽不懂老子說的話!是我把你接過來讀書,也是我,為你的頭疼腦熱操心得茶飯不思,你憑什麽把這一切付出歸功給傅家!程夏你憑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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