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態度良好,還給了鬱辛幾張紙巾擦身上的雨水。
鬱辛也不是會為難別人的人,聽著這話便乖乖坐到了一邊去等待,想著傅恆郢下班總是要從大廳經過的,自己在這裡等也沒關系。
來時因為太急,雨水沾濕了鬱辛的褲腳和鞋襪,這會兒坐在著,濕漉漉的鞋襪粘膩在腳上,褲腿也貼著腳踝,觸感有些難受。
鬱辛俯身將褲腳挽起,但卻是徒勞,總不能在公共場合脫掉鞋襪的。
他局促的坐在華郢的大廳,從踏入華郢的那一刻起,鬱辛就覺得,傅恆郢工作的地方比他想象中還要好,和印象中的大公司不同,或許是主營互聯網方向的原因,華郢裝修很年輕化。
隨處可見的綠植以及旗下APP的周邊產品,讓整個公司都看起來特別有活力。
鬱辛很喜歡這樣的環境。
傅恆郢打電話過來的時候,鬱辛正盯著大廳顯示屏的宣傳片發呆。
他聽見手機鈴聲響起才堪堪回神,接起了電話。
“抱歉,剛才在開會,沒接到電話。”傅恆郢溫和的聲音響起,語氣中帶著歉意。
“沒關系。”鬱辛低下頭,足尖輕輕點了一下地板,他問傅恆郢,“那你現在忙完了嗎?”
“嗯,準備回家了。”傅恆郢說。
“嗯……”鬱辛看了四周一圈,有些猶豫的說,“傅恆郢……我在你公司樓下。”
電話那頭的傅恆郢聽著這話沉默了一會兒,而後鬱辛便聽見了一陣急切的腳步聲。
“等我。”傅恆郢說。
鬱辛捏著傘柄,很乖巧的點了點頭,而後又想起傅恆郢看不見,回答道:“好。”
傅恆郢來得很快,他在看見鬱辛的時候還輕輕喘著氣。
應該是跑著來的。
“這麽晚了,怎麽忽然來公司找我?”傅恆郢走到鬱辛身前,問道。
鬱辛抬頭看著傅恆郢,像是有些不好意思,舉了舉自己手裡的傘,“下雨了,我想給你送傘。”
但說完又將傘收回來了些,指了指外面,聲音小了一些,說:“但現在好像已經停雨了。”
傅恆郢聽著這話有些無奈的笑了,他接過傘,說:“沒關系,雨總會下的。”
然後牽起鬱辛的手,說:“現在一起回家吧。”
鬱辛跟著他起身,但走了兩步,傅恆郢本要離開的腳步又停了下來,帶著鬱辛轉身走到前台。
“傅總……”前台小姐有些心虛的叫道。
“這位是我的伴侶。”傅恆郢微微頷首,對前台小姐說,“麻煩你跟其他同事說一下,下次他再來找我,直接放行就好。”
沒想到忽然會被介紹,鬱辛聽著“伴侶”兩個字一陣耳熱,朝前台小姐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前台小姐目光中帶著震驚,她好奇的打量著鬱辛,嘴裡回答著傅恆郢,“好、好的。”
鬱辛被她這個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往傅恆郢身後躲了躲。
傅恆郢輕輕拍了拍鬱辛的手背,他對前台小姐說:“謝謝。”
然後便帶著鬱辛離開。
坐上車以後傅恆郢直接打開了暖氣,現在已是初秋,夜裡開始泛起來涼意,鬱辛的鞋襪都是濕的,這會兒腳被泡的冰涼。
“把鞋脫掉。”傅恆郢對鬱辛說。
鬱辛一愣,隨即反應過來,點點頭,脫下了鞋。
他有些局促的將腳踩在座位上,下一刻傅恆郢就伸手將他的一雙腳帶了過去,放在自己的腿上。
傅恆郢伸手將鬱辛濕漉漉的襪子脫下,看著鬱辛已經泡的有些發白的腳,眼神中藏不住的心疼。
他從車廂中找出一塊毛巾,擦了擦鬱辛的腳,手輕輕貼了一下冰涼的腳背,伸手將空調暖風對準了鬱辛的腳。
“下次不準再這樣了。”傅恆郢對鬱辛說。
鬱辛聽著這話縮了縮腳,有些不知所措,然後就對上了傅恆郢的眼睛。
那雙眸子中帶著無可奈何,他說:“淋雨凍感冒了,我會心疼。”
鬱辛身子一僵,他看著傅恆郢絲毫沒有嫌棄自己,貼在自己腳背的手,感受著那雙手的暖意和空調的徐徐暖風,心中無端想起了今天的那個病人。
那個錯認他的病人。
他在想,自己照顧了好幾個月的病人,不過是休息了兩天,再回來就將他認錯了,可傅恆郢卻在分隔數十年後的第一眼,就認出了自己。
這是為什麽呢?
“傅恆郢。”鬱辛輕聲叫道。
“嗯?”傅恆郢眉頭微微擰著,抬眸看向鬱辛。
“同學聚會的時候,你怎麽認出我的?”鬱辛問。
“沒有怎麽。”傅恆郢表情很認真,“只是一直不曾忘記而已。”
“為什麽忽然這麽問?”
鬱辛跟傅恆郢說了今天醫院發生的事情,他說:“或許是我太普通了,所以常常讓別人記不住。”
讀書的時候,他就是班裡常常被忽略的存在。
所以對於鬱辛而言,像傅恆郢這樣優秀的人,能記得自己,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情。
鬱辛說這話時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好似只是闡述著一個平常的事實而已,他自己都不在意。
可傅恆郢卻是不認可的搖了搖頭,“你說錯了。”
鬱辛面露疑惑。
然後便聽傅恆郢緩緩繼而說:“世界上只有一個鬱辛,一點也不普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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