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許這麽說。”寧笙拍了他一巴掌。
徐嶺皮厚,動都不動,從口袋裡掏了個小哨子對著夜空吹。
竟然還有回應,一個聲音超大,還有個是有規律的滴滴。
寧笙可悲地發現自己竟然能憑哨聲分出陸鵬和數呆。
“怎麽都出來了?”寧笙問。
“下著雨的晚上,會有人出來看看,提醒房子選址刁鑽的幾乎注意避險。”徐嶺說,“以前是長輩們看,現在我們長大了,也幫著看一看。”
寧笙輕輕地哦了一聲。
這小鎮上,有些東西,凡是有所聽聞,就讓人生不起任何的焦躁。
“你套這個。”徐嶺把身上髒兮兮的雨衣脫了。
徐嶺:“?”
徐嶺:“要不我現在去洗了再給你穿?”
寧笙:“……”
他倒也不至於如此驕縱多事吧。
他不情不願地站好,任徐嶺給他套上雨衣。
這雨衣上,雨水與泥濘交雜,內裡卻還帶著對方的體溫。
徐嶺在他面前俯身:“上來。”
“我可以自己走。”寧笙說。
“你走不了。”徐嶺斷言,“公路邊上都是泥,我怕你走一半要鬧。”
“我又不是小孩子!”寧笙說。
“我想背,我背不到今晚都睡不著。”徐嶺說,“我們這種狗生來就要背公主。”
寧笙:“……”
“那好吧。”他小聲說。
徐嶺的嘴角微彎。
徐嶺把他背背上,讓他把雨衣掀起來,遮自己身上。
“我能擋多少雨取決於你抱我有多緊。”徐嶺意味深長地說,“看公主想不想罰我淋雨了。”
寧笙:“你……”
他不想讓徐嶺淋雨,迫不得已,抱緊了徐嶺的脖子。
對方的力氣著實很大,扣著他的兩條手臂結實有力,背他似乎是輕輕松松。
這讓他又有點自閉了。
可不管他怎麽努力,體格終究無法追上這些小鎮上土生土長風裡來雨裡去的少年。
雨加上泥濘,路是有些滑的。
徐嶺不敢讓寧笙跟著他們這樣跑,畢竟寧笙當年的事故傷很嚴重,好不容易才康復,再摔一次,磕著碰著,後果不堪設想。
手電筒的光亂七八糟地晃來晃去。
陸鵬和數呆就在小別墅的門口等。
“小鈴鐺,這像不像迪迦變身器。”陸鵬玩手電筒。
徐嶺絲毫不在意自己小時候的丟人事:“拿來我變一個,然後找個場地給人參觀,內場票賣5000。”
寧笙:“……”
陸鵬和數呆開道,徐嶺背著他,幾個人就這樣一步步在暴雨中往山下走。
陸鵬唱了首難聽的山歌,徐嶺也起了個調應和著。
這些口口相傳的歌謠,有些歌詞直白露骨,寧笙緊緊抱著徐嶺的脖子,假裝沒聽見。
“你跑調。”陸鵬怒目而視。
徐嶺無辜:“我沒有啊,不信你問寧寧。”
數呆:“嘖。”
數呆張口,重唱了一段。
寧笙:“哇,好聽好聽。”
這歌原來是這樣的,那倆擱山裡喊麥呢。
徐嶺:“切。”
“我靠,好大坨泥,別走這兒。”陸鵬引著他們繞開。
“好不規則的形狀,大自然的敗類。”數呆踢開路中間的石頭。
“小心點。”數呆說,“摔徐狗沒事,別摔公主。”
“你倆真是把狗腿詮釋得淋漓盡致。”徐嶺嘴上不屑,手卻緊了緊。
山雨依舊,幾個人說話都得用喊的。
即便如此,廢話也沒停過。
寧笙上一次被徐嶺背著,還是小時候。
他感受著對方的呼吸和心跳,身處夜色險境,卻覺得無比安心。
手電筒的燈光破開夜色,腳步聲沉穩,腳下被照亮的路蜿蜒向遠方。
好像不論多遠,牽著徐嶺,他總能回家。
徐嶺家裡,徐阿姨竟然沒睡,還給他煮了薑湯。
“我煮的應該比小鈴鐺煮的好喝吧?”徐阿姨問,“他不會選薑。”
“能喝管用不就好了。”正衝澡的徐嶺探出頭來。
寧笙:“你洗澡還要偷聽說話!”
徐嶺把頭探了回去。
“很好喝。”寧笙說。
確實比徐嶺弄的口感更細膩一些。
“寧寧啊。”徐阿姨笑了,“以後不管你在哪裡,我這兒都是你的家,可以放心回來。”
寧笙:“……嗯?”
“我去睡了。”徐阿姨打了個哈欠,“年紀大了,比不上你們這些年輕人了。”
說完,她搖著小扇子,睡覺去了。
小房子溫暖,隔絕了戶外的雨聲。
徐嶺頭上頂著隻毛巾出來,抓起碗,把他沒喝完的薑湯一飲而盡。
“這跟我的也差不多啊。”徐嶺嘀咕著,一把抓住寧笙的手腕,“上樓睡覺。”
寧笙:“唔……”
“我可以睡地上,睡門口也行。”徐嶺說,“公主再狠點心,狗也可以睡樓梯下面。”
寧笙:“少爺讓你閉嘴。”
徐嶺好像發現了拿捏寧笙的新方法,吹著口哨上樓梯,這次吹的是哆啦A夢之歌。
寧笙複雜地瞧了他一眼,感覺小魔王的童年世界應該是相當豐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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