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著網上學的,但是我不會煎雞蛋,就沒放。”
“那也很好,真棒,謝謝寶貝。”
燕驚秋嘟起嘴唇邀功,梁鶴洲親親他,燕驚秋枕著他的肩又說:“醫生說你得按時吃飯,下次早上我不這樣了。”
梁鶴洲抱著他低聲笑,“沒關系的小秋。”
燕驚秋說到做到,一下午都讓梁鶴洲躺著,和他一起看看電視玩玩手機,雖說梁鶴洲也沒讓他做什麽,他只出去倒過一次水。
傍晚兩人出門吃晚飯,順便散了會兒步,回到家開始收拾行李,隻帶一些必需品,輕裝出行。
梁鶴洲聽宋寒清說山裡會稍微冷一些,在衣櫃前挑外套,燕驚秋拉他坐在床上,不讓他收拾,自己隨手拽了兩件衣服出來,忽然聽到門鈴聲。梁鶴洲站起來要去開門,燕驚秋一把按他坐下,說:“我去開,應該是庭南,啊,他的外套還沒乾,晾在陽台。”
他跑出門,走到玄關,一拉開門,門外站著舒瓊,一句“庭南”卡在喉嚨裡沒喊出來。
舒瓊風塵仆仆,頭髮凌亂,看著有些憔悴,打量幾眼屋內,要走進去。
燕驚秋皺著眉攔住她,壓低聲音問:“媽媽要幹什麽?”
舒瓊不說話,推他的手臂要闖門。這時候屋子裡響起腳步聲,傳來梁鶴洲的聲音。
“小秋?是程庭南嗎?怎麽不進來再——”
他止了聲音,與舒瓊對上視線,停了一秒又很快移開。
氣氛很僵,怕是又要鬧起來,梁鶴洲在心裡歎口氣,抓起放在櫃子上的鑰匙,走到兩人身邊,說:“你們先聊。”說完就要出門。與燕驚秋擦肩而過時燕驚秋拽住他,把他往身後拉,對舒瓊說:“鶴洲不會走,以後都不會,媽媽要是再向上次一樣發脾氣,我就叫公寓保安過來,要是媽媽再摔壞我的東西,就要報警讓媽媽全部都賠過一遍。”
舒瓊愣了一下,臉色鐵青,還是不說話。
燕驚秋緊緊抓著梁鶴洲的手,梁鶴洲摸到他滿手心的冷汗,忽然一陣心酸。何必要逼燕驚秋,他想,他一直都害怕舒瓊,哪能一時半會兒就有面對她的勇氣。
梁鶴洲半摟著他,不著痕跡往前站,舒瓊要是鬧起來還能擋一擋,但燕驚秋又把他往後拉,兩手張開抓著門框,拒絕的意味非常明顯。
“現在已經很晚了,媽媽要是沒有很重要的事情,就請媽媽先走。”
舒瓊大概氣極,深深吐一口氣,冷倨地甩了甩耳邊的頭髮,咬牙切齒吐出幾個字,“想在你這裡住一晚。”
燕驚秋也怔住,片刻緩緩放下了攔著門的手臂。
梁鶴洲在廚房泡茶,時不時瞄一眼餐桌。燕驚秋剛剛去了趟房間,不知道拿了什麽出來,母子倆一個坐在這頭,一個坐在那頭,隔得很遠,舒瓊抱著手臂,一眼都不看燕驚秋,燕驚秋則低著頭。
他擔心一會兒一言不合舒瓊要用熱茶潑人,泡的涼茶,放了敗火的菊花。
燕驚秋見他出來,松了口氣似的,急急拉住他的衣服,他原本想坐母子倆中間,現在看燕驚秋這樣,搬過椅子坐在了他身旁。
舒瓊不屑地看一眼茶杯,說:“我沒帶家裡鑰匙,附近幾個酒店都沒空房了,住一晚就走。”
燕驚秋舉起杯子一口氣喝半杯水,抓住梁鶴洲放在桌下的手,說:“好,但是下次媽媽過來,要提前和我說,這裡是我的家,希望媽媽不要在這裡鬧脾氣,有……咳咳。”
他舔了舔嘴唇,咳了幾下,繼續說:“有些話我想現在就講清楚。媽媽把我生下來,我很感謝媽媽,給我很多錢,讓我衣食無憂,這點也很謝謝媽媽,但我長到這麽大,媽媽並沒有真正盡到養育我的責任,養我教我的是很多老師和保姆阿姨,爸爸就更不用說了,他在我生命裡就是一個隱形人。他不是一個好爸爸,至少媽媽前幾年還來看過我。
“你們希望我能學醫,我就學,其實我還挺喜歡的,但就算我學得很好,你們也不會誇獎我,只有對我的一個又一個要求,你們看似是關心我的前途,希望我能成為醫生,未來能夠順利,其實你們只是想控制我,控制我的事業愛情和人生,讓我變成一個可以讓你們臉上有光不會給家裡蒙羞的人。
“具體我自己怎麽想,對你們來說根本不重要。以前我希望你們能愛我,我以為我照你們的要求做就可以,但現在我知道你們不會,所以我也不想按照媽媽的意思來了。”
他拿出一支鋼筆放在桌上,“這個鋼筆,還是媽媽和爸爸拿著吧,我不要這個東西。”
頭頂燈光照著鋼筆上的燙金字,舒瓊眯了眯眼睛,偏過頭去。
梁鶴洲聽得內疚,看了看他,他很認真地望著舒瓊,神色堅毅,頓了片刻,又說:“我說這麽多,媽媽要是沒聽進去也沒關系,但從現在開始,請你尊重我,尊重我的意見和想法,尊重鶴洲,尊重所有我愛的人,這樣的話,媽媽要來借宿,或者哪天要我幫忙做什麽,我都會答應,但假如做不到,我也不會再給媽媽留情面了,做不到,這一次就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媽媽之前幾年不認我,我也可以之後都不認媽媽。”
說完他便站起來,或許是太緊張了,沒顧得上鶴洲,徑直回了房間。
梁鶴洲也不好再多待,說了句“我去鋪床”也走了。
他收拾了客房,拿出幾條備用的新毛巾和新的洗漱用品放在床頭,回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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