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麽特別的。”
“那你會告訴阿姨嗎?他……”
梁鶴洲還沒回答,電話那頭傳來宋寒清的聲音,喊了一聲“鶴洲”。
燕驚秋皺著眉,還沒反應過來電話就被掛斷了,只有刺耳的忙音在響。
他立刻起床出門,趕去醫院,因為不知道裴素麗住在哪間病房,只能像上次一樣,在醫院門口等著。
沒過多久宋寒清的那輛邁巴赫開了出來,他上前攔住,宋寒清降下車窗,問:“有事?”
他往車裡掃了一眼,梁鶴洲並不在。
“有話想跟你說。”
宋寒清低頭,讓墨鏡滑到臉頰上,很不高興地看著他,說:“一定要現在說?”
“嗯。”
“行吧,那快講。”
燕驚秋抓著車窗框,問:“你來醫院幹嘛的?”
“見他媽媽。”
“是、是說鶴洲爸爸的事情嗎?”
“嗯,我找到的人,當然得我來說,不過今天阿姨狀態不好,糊裡糊塗的,把鶴洲認成他爸爸了,我們就沒講。”
“要說他在坐牢嗎?”
宋寒清冷冷瞥了他一眼,“你在想什麽?巴不得阿姨早點走嗎?”
“我……”
“行了行了,沒空跟你廢話。”
燕驚秋探進身來,抓住了安全帶,“等等!”
“又幹嘛?”
“你和鶴洲分手,他不喜歡你。”
宋寒清神色很微妙,眯了眯眼睛,“他喜歡誰怎麽要你來決定?你一個外人,插手我和他的事情幹什麽?”
燕驚秋輕易被“外人”兩個字挑起了怒火,漲紅著臉說:“我才不是外人,他都和我睡了!”
宋寒清嗤笑,“那又怎樣?”
燕驚秋被他出人意料的反應打懵了,好半天說不出話來。
宋寒清繼續道:“你和他在一起能給他什麽?給他氣受嗎?你想想這幾個月自己做了多少蠢事,讓他為難的時候還少嗎?不說別的,我至少不會讓我的愛人發著燒還跑腿去買東西。”
“我……我沒有,在酒店裡,他發燒的時候,我也給他買吃的了!”
宋寒清沒有要和他辯駁的意思,懶懶瞥了他一眼,抬手把他推出車外,升起車窗,揚長而去。
燕驚秋踉蹌了一下,失魂落魄地站在街邊,茫然無措。
雖然不想承認,但他確實沒有做到宋寒清那麽體貼,連一次性筷子都掰好送到梁鶴洲手裡,他害怕自己輸在這些小事上,然後在某一天,梁鶴洲跟著宋寒清走了。
這比梁鶴洲杳無音訊更讓他感到恐懼。
傍晚,他在藥店買了一大堆退燒藥,又趕去市裡有名的那家粥鋪買了粥,去小區和梁鶴洲見面。
天已經黑了,走在小區裡,一路上都沒碰見什麽人。還沒到單元門前,他就聽見了足球撞擊地面的聲音,越過半人高的灌木叢,梁鶴洲的身影在黑夜中隱隱綽綽。
他把手插在口袋裡,踢一下球,等它落地彈起來,再用腳背去接,來回幾次,最後沒接住,那球彈著滾到燕驚秋腳邊。
燕驚秋捧起來,發現是宋寒清送的那個足球,上面有加圖索的簽名。
他有種把球扔掉的衝動,想喊出聲來,想告訴梁鶴洲踢我送的那個,不要踢別人給的。
但他沒有說話,默默等梁鶴洲走過來拿走了它。
梁鶴洲握住他的手展開來看,說:“很髒,手上全是灰,下次別摸。”說著把球夾在腋下,牽著他的手要回去。
燕驚秋沒動,問:“可以在外面多待一會兒嗎?我想……看你踢球。”
梁鶴洲似乎是不想,借口很冷,又轉移話題問他買了什麽。
他不說話,紅著眼睛看過來,梁鶴洲歎了口氣,隻好妥協。
他們走到小區的娛樂設施那兒,燕驚秋坐在秋千上輕輕地晃,梁鶴洲在他面前顛球。原先他可以一口氣顛幾十個,現在撐不到十個球就落下來,那麽多眼花繚亂的腳法,現在一個也看不見了。
燕驚秋低下頭不忍心再看,梁鶴洲也不踢了,坐到他身邊的秋千上,跟著一起晃。
不知道哪兒栽著梅花樹,飄來一陣陣甜香。
好一陣兒,燕驚秋才開口,問:“鶴洲,你不喜歡我送的那個嗎?”
梁鶴洲讓球在雙腳間來回滾動,片刻後才說:“當然不是了。”
但燕驚秋不信,他已經從短暫的猶疑中知道答案,揉了揉眼睛,想著剛才就該上樓的,晚上真的很冷。
“小秋,你知道我在球隊踢的什麽位置嗎?”
燕驚秋身上又燥熱起來,臉上火辣辣的,他根本不知道。
“是後腰,負責防守中場,”梁鶴洲聲音很輕,握住他的手放進自己口袋,“加圖索是我很喜歡的球員,他也是後腰,不過早就退役了。梅西是前鋒,主進攻,所以是焦點,高光也很多,前鋒大多都很出名,不踢球的人也多少知道一點。”
燕驚秋心裡很不是滋味,想把手拿回來,掙了一下被握得更緊,關節都在發痛。
“我不是不喜歡,只是我……有點貪心,我想,假如你能送一個我喜歡的球員的簽名就好了。”
他頓了頓,又重複道:“是我想要的太多。當初不收是覺得太貴了,我沒有什麽可以還給你,不踢是因為不想弄髒。”
燕驚秋搖搖頭,他並不認為這個要求過分,也不是梁鶴洲貪心,是他自己在敷衍,甚至送禮物都是程庭南的提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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