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皺著眉,從包裡拿出一瓶飲料朝使壞的那人扔去,喊梁鶴洲的名字。
綠茵地上奔跑的人都停了下來,看向他。他見梁鶴洲站在那兒不動,邁開步子過去,拉著人要走。
其余球員不滿地嚷起來,腳下的球毫不留情地往他身上踢,梁鶴洲本能地把他摟進懷裡,勾住他的腰,抱他走出了綠茵地。
等出了操場,仍隱隱約約能聽見球隊的人呼號著喊“隊長”的聲音。
燕驚秋賴著他不肯下來,捂住他的耳朵說:“別聽!不許聽!你都跟我出來了,不能再回去了!”
路上的學生不是很多,偶有一兩個側目打量他們,梁鶴洲把他的臉壓在自己懷裡,急匆匆跑進就近的教學樓,躲進廁所的隔間裡。
燕驚秋也不多話,摟著他便親。他剛才跑跑跳跳地踢球,弄得一身汗,頭髮也濕透了,嘴巴和舌頭都很燙,火辣辣的,又膩又黏。
一開始梁鶴洲還有話說,幾次想避開,不一會兒也妥協了,任由他從下巴吻到喉結,縱著他把自己的衣服也脫了。
什麽準備都沒有,地方又小,肯定是做不了的,梁鶴洲見他急不可耐的樣子,跪下來幫他。
燕驚秋下手很重,咬著牙直往他喉嚨裡抵,一手撐著隔間牆壁,一手按著他的肩膀,頂得他的後腦杓撞在門上,哐哐哐的聲音在狹小的空間回蕩不休。
“你不許……收別人的花,也不許和別人講話,更不許喜歡別人!”
梁鶴洲扶著他的腰承受,渾身燥熱,好像下一秒身體裡有什麽就要炸開了。他看見燕驚秋來回飄蕩著的細碎頭髮,那一雙欲火重重的眼睛藏在後面,有汗珠順著滑下來,掛在睫毛上,又晃晃悠悠掉下,蹭過臉頰,像從荷葉上泄下的水珠,輕盈圓潤,溜溜地就要飄起來似的。
什麽都好,眼前這個人,掉下的汗水都是美的,他怎麽會喜歡上別人呢?
第48章 比賽
“我說了多少次,自己人別打架!”
教練推開幾個隊員,朝被推倒在地的梁鶴洲伸出手,拉他站了起來。
梁鶴洲臉上已經掛了彩,嘴角碎了,頰上一小塊淤青,白色的隊服上全是黑腳印。隊裡鬧矛盾是常事,只是真動起手來的情況幾乎沒有。
教練呵斥著質問:“怎麽回事?都什麽時候了,比賽近在眼前,哪裡來時間給你們吵吵鬧鬧!不想踢都給我滾蛋,別浪費大家時間。”
所有人都低著頭沉默,教練看了一眼梁鶴洲,他抹了一下嘴角,拍拍身上的灰塵,也是一言不發。
“不說就給我去跑步,跑完十圈解散。”
教練怒氣衝衝,撂下這句話摔門而去。隊員們都動起來,穿衣服換鞋,一個個魚貫而出,梁鶴洲走在最後面,故意放慢腳步,和他們拉開了距離。
近來這樣的事情時常發生,隊員們的敵意像空氣似的無所不在,雖然隱隱約約的並不擺在明面上,好比今天,幾人借口訓練時他沒有好好傳球而動手發泄怨氣,把更深重隱秘的矛盾藏在其下。
當然在球場上,隊員們一切如常,他們必須要仰仗這位球隊的防守核心。
梁鶴洲也猜出來為何他們如此反常,上一回他為了燕驚秋在眾目睽睽之下早退,再上一回和燕驚秋在更衣室接吻,再愚鈍的人也該看出了端倪。
他擔心事情傳出去鬧大,對一些沒來由的作弄也忍氣吞聲,最近總是有些惴惴不安。
被舒瓊目睹他和燕驚秋接吻的一幕尚且歷歷在目,隻她一個人嫌惡的眼光就叫人難以承受,那兩巴掌仿佛是上一秒剛剛打在他臉上,那一句“惡心”也總是會在不經意的時刻在耳邊響起。
只是燕驚秋全然沒有受到影響,他不在乎,自然而然也覺得梁鶴洲是不在乎的。今天中午,在食堂吃飯的時候,他長張著嘴巴非要梁鶴洲喂。梁鶴洲沒有答應,他又鬧了別扭,飯也沒吃就走了。
梁鶴洲想著晚上去道歉,約他晚上六點在圖書館前見面,不想被罰跑耽誤了時間,等趕到地方已經遲到了半個多小時。
門口聚著百來個人,似乎是低年級的學生來圖書館的大會議室開會,一個個在刷卡通過門禁,人一直不見少。
他在外圍繞了一圈,沒看見燕驚秋,又站到台階的高處掃了一眼,燕驚秋就在人群中,無措地四下張望著,似乎也在找他。
不知道什麽時候起,他竟也成為了能讓燕驚秋在漫漫人海中尋找的人,成為燕驚秋記掛的人了。
他找過去,燕驚秋看見他要拉他的手,他有所顧忌,把手插在口袋裡躲開了。
燕驚秋冷哼一聲,自顧自往前走,繞到了圖書館一側,面前是一個人工湖泊,幾棵冒芽的垂柳飄蕩,來回拂著水面,吵吵嚷嚷的人聲遠去了。
“你說六點,現在都六點半了!”他踢著腳邊的小石子發牢騷。
“對不起。”
燕驚秋瞪著他,忽而目光又柔軟下來,靠進他懷裡,抬手摸了摸他的嘴角,問:“你又怎麽了?”
梁鶴洲握住他的手緊緊貼在臉頰上,輕輕歎了一聲,“和球隊的人有點矛盾。”
“什麽矛盾?”
“他們……可能知道我和你的關系了。”
“知道又怎麽了?”
梁鶴洲料到他要這麽反問,他活在世上,又好像脫離世俗之外,這些彎彎繞繞的人情世故是一點兒都不明白的,也更不會知道有人不能接受和理解兩個男人相愛,這種天真單純實在是……可愛得過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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