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來了一輛冒失的車,從街角躥出,按著喇叭疾馳而過。
燕驚秋被嚇到了,後退半步,猛地回過頭來,視線跟隨汽車滑動,目光把街那頭的梁鶴洲也囊括進去,但他沒有注意到那兒站著那麽一個人。
梁鶴洲也知道他沒有真正看見自己,迫切的渴望仿佛就要衝破胸膛飛出來,他被驅使著,在綠燈還沒亮起時想要過馬路,但已經來不及了。
燕驚秋轉過身,但臉還是側著回望,雙手抓住兜帽往前抖了抖,邁步走進夜裡。
異國他鄉,八九點的霓虹燈,薄霧籠罩的街,細雨淋濕的夜,從這一邊到那一頭,把全世界隔絕在外的幾米之距,隻來得及抓拍到的一個模糊的側影。
很多年,他找了燕驚秋很多年。但僅憑一張正臉都沒有的照片,如何找得到。
有那麽一陣,在因為找不到人而憤怒焦躁絕望的時候,在勢態發展到讓他難以入睡的地步的時候,他聽信心理醫生的建議,決定放棄。
要向前看。所有人都這麽說,何況所有人都覺得荒唐,甚至前幾個他谘詢過的心理醫生也覺得荒唐,為什麽有人可以對一面之緣的陌生人如此執著,執著到病態的地步。
一定是他本來就不太正常。
他選擇回歸正常。
可雖然人們這麽說,說陳年往事可以被埋葬,但逐漸地,他發現這是錯的,因為往事會自己浮現,在夢中,在某個小憩的午後,在夜深人靜的晚上,那個驚鴻一瞥不斷地、不受控制地蹦出來,攪亂他的生活。
他意識到,在過去的這麽些年裡,他始終停留在那條街上,離不開,也沒辦法向前看。
燕驚秋是他的一眼萬年。
*
做了個令人懷念的夢。
梁鶴洲睜開眼,習慣性地去摸床畔,空的,冰涼。
燕驚秋跟著劇組去沙漠拍戲,已經三個月了。那兒信號不好,短信發過去常常第二天才能看到回復,打電話時聲音斷斷續續,一句連貫的話都傳達不了。
三個月,兩人隻好好地說過兩次話,在劇組放假,燕驚秋得以趕去附近城市的時候。視頻通話要開一整天,燕驚秋幾乎從頭哭到尾,說著想他,吵鬧著要回去,又恨恨地說再也不拍戲了。
恰巧公司最近非常忙,他一直抽不出空去看望,燕驚秋在手機屏幕那邊哭,他也不好受。
他看了眼窗外的夜色,拿起手機給燕驚秋打電話,照常地沒能接通。睡意頓消。
早晨去公司上班,員工們見他臉色不好,都戰戰兢兢,要遞文件都拜托秘書去。中午沒有吃飯,在辦公室看企劃書。秘書午休回來,帶來一個快遞盒,上面的寄件人大大方方寫著“你的老婆”幾個字。
秘書似乎已經習慣了,把盒子放在桌上,說:“剛剛送到前台的,我順便拿上來了。對了,半小時後有個會,財務部上半年工作匯報。”
“我知道了。”
秘書關門出去了。他打開快遞盒,是一個購物袋,軟塌塌一下子倒在辦公桌上,裡面的東西滑了出來。
一套豔紅色的情趣內衣,有繁複的蕾絲花邊,他沒敢多看,立刻用手邊的文件擋住了,耳朵燥熱。
購物袋裡還有一張便簽,上面寫著:老公,不出意外,快遞寄到的那天我也殺青回桃灣了,你把這個穿上,我去公司找你,等我哦~
末尾連畫了好幾個愛心和親吻的小表情。
他把便簽放進抽屜收好,看著文件夾下露出的紅色,閉眼歎了口氣。
秘書敲門進來的時候,他還在洗手間打領帶,朝外喊了聲馬上來,雙腳卻不聽使喚。
襯衫太薄太透了,假如有人站得近些,完全能看清裡面的紅色,被黑色領帶和黑色外套一襯托就更顯眼了。
“梁總?梁總,你沒事吧?不舒服嗎?”
“不是,來了。”
會議室裡沒有很多人,圍坐在一起,他站在門口觀察片刻,挑了一個離所有人都很遠的位置。
員工走上台做匯報,他全然沒心思聽,內衣尺碼太小,上下都不舒服,勒得喘不過氣。
底下人見他眉頭緊皺,一下一下用鋼筆敲桌面,全都冷汗直冒,這麽煎熬了一個多小時,會議室門忽然被撞開,還不見是誰,便聽到一聲響亮的“老公”。
所有人都松了口氣,梁鶴洲也是。
*
梁鶴洲表現得比燕驚秋更加急迫,走進辦公室後立刻把人壓在門上,扯下領帶,一把拽開了襯衣,露出半個胸膛,紐扣掉了兩三粒,劈裡啪滾到地上。
內衣是束胸女款,紅色,很襯略黑的皮膚,穿在他身上,雖然效果不明顯,但確實把他的胸攏到了中間,擠出一條淺淺的乳溝,乳頭在他的動作下掉到外面來,蹭著紅色的蕾絲花邊,已經變得又紅又腫,高高挺立著。
燕驚秋燒紅了一雙眼睛,盯著猛看,愣愣地說:“老公,你這裡好紅。”
他用手碰一下乳頭,梁鶴洲瑟縮著,但沒躲,往他手裡送,說:“這個不舒服,太硬了。”
“是嗎,店員還我跟說是手工編的很軟。”
燕驚秋掐著乳頭使勁了拉了幾下,摟住他的腰,把臉埋進他胸口,鼻尖蹭著乳溝,伸長了舌頭在胸口上打轉,說:“老公,你蹲下來好不好,用這裡。”
梁鶴洲喘著粗氣,低頭來貼近了索吻,摸索著解開他的褲子,握住他的下身,半跪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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