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開始又酸又惱,恨不得趕緊收集清楚江栩和裴哲的過往現狀,再做個關系分析,最好得出他們沒有關系的結論,否則他會更不開心。
就算是討厭,是怨恨,那也比相敬如賓好得多。
他還記得在街邊的那次,江笑質問裴哲“利益結婚的話我和我哥誰不比他門當戶對”,也記得在自己問江栩是不是喜歡他的時候裴哲回答得模棱兩可。
這個瘋子也喜歡裴哲……?
危機感忽地爭先恐後托起他,趙以川像浮在半空,良久找不到重心。
他撚著衣角,盡量問得雲淡風輕:“還不知道江小姐有個哥哥。”
“他和江笑是雙胞胎,兩個都不省心。”
雖然看江栩不順眼是擺在明面上的——大概他們的圈子裡也沒幾個人和江栩相處能始終心平氣和——但今天裴哲卻更憋悶。不止嫌惡,竟然兼有惱火,就像江栩不知死活地一開口就觸到裴哲的逆鱗。
他被江栩一開口就勾搭趙以川激怒了。
江家連基本禮貌都不教他,任由他在婚禮上勾搭旁人的丈夫?
就算表面婚姻,那也輪不著江栩開這個口!
越是想,就越難掩憤慨,面對趙以川的疑問,裴哲連陳芝麻爛谷子都口無遮攔地翻了出來:“你沒有在一些八卦小報上讀到過江家的豪門恩怨麽?”
趙以川還真沒,他誠實地搖了搖頭。
裴哲放開趙以川,低頭細細地凝視一會兒手掌被自己掐出的指印,端起香檳,卻沒急著喝,安靜看了會兒杯中的氣泡。
“散散步吧。”裴哲對趙以川說,“待會兒回來,剛好交換戒指的時間。”
趙以川笑意粲然。
等裴哲先出發半步他緊隨其後,碰了碰裴哲的頭髮。
腳步一頓,青年回過身:“嗯?”
“頭髮有點亂。”趙以川說,拈下一張金色紙片。
除了婚禮的宣誓台、觀禮席用鮮花妝點得滿滿當當,“天鵝堡”偌大草坪的其他地方安排有不少娛樂活動,但外觀和正常的度假莊園沒什麽區別。
歡快的提琴三重奏遠遠地落在身後,離開婚禮的氛圍,風聲,蘆葦搖晃的響動,偶爾一兩聲寂寞鳥鳴,裴哲自在了些。空氣中一股清淡梅花香,無跡可尋,或許藏在濕地和山丘的那一個角落,有了點尋香處浪漫。
趙以川回頭望了望熱鬧花牆,和裴哲之間拉開些距離才問:“八卦去哪兒看?”
“不用去看。”裴哲被他逗笑了,眉眼卻是冷的,“我媽不希望啟榮和江家走得太近是有理由的,他們一家子太亂,遲早出大事。”
“你們這些大家族不都是麽?”趙以川說,“經濟犯罪,財產分配不均,掌門人死了以後巨額遺產的處理……哦,還有稅務,沒有誰經得起查。”
裴哲假裝沒聽出他拐著彎罵了自己,不接茬:“江德常有一個元配,兩個情婦。江栩和江笑是二房太太的孩子,他們上面有個大哥,自小當做繼承人培養,年齡也比江栩大很多。按理來說,江栩原本不會太被江德常重視。”
“但你也說了是‘原本’。”
“前年,他生日的前一天被江栩開車撞死了。”
趙以川瞳孔一震:“撞死?”
裴哲平靜得不像剛潑了他一盆驚天狗血:“當然了,家醜不可外揚,江德常怎麽可能任由真相被四處發散,隨便找了個人替江栩坐牢,等再過幾年說不定再想辦法幫人出來。江栩也受傷了,脊髓?神經?我不太清楚,你也看見他至今都在坐輪椅。”
回想著剛才那位江少爺,趙以川由衷地說:“他看著不像殘疾人。”
“確實,他現在還時不時會跟一群閑得無聊的富二代出海玩兒。”嘲諷從裴哲眼角一閃而過,“倒是江德常的三房受了極大驚嚇,連夜把小兒子送去國外讀書了。”
想也知道,江栩什麽事做不出,再不送走恐怕後悔都來不及。
所以“重視”引申出另一層含義,恐懼。
“那場車禍把江德常嚇個半死,他至今不允許江栩插手泰恆的任何一點生意。江栩太不可控了,唯一能讓他有所忌憚的就是妹妹,偏偏江笑還看不上他。說起聯姻,她倒未必多喜歡我,可能只因為我看著比較正常……”裴哲頓了頓,最終欲言又止,“差不多這樣吧。”
趙以川從最初的震驚中回過神,忽然心有余悸。
惹什麽都別惹瘋子。
這位江家少爺也許是最好的例子了。
但裴哲沒說完的話又有什麽其他的意思嗎?
思及他總認為婚姻是某種籌碼,裴哲逃避和江家的聯姻趙以川和泰恆接觸有限,更是第一天知道江栩和車禍的事,暗自怎舌。
小臂被身邊的裴哲拉了一把,趙以川輕輕一抖。
些微顫動只是生理反應,但裴哲見他眼神遊移不定,臉色也有點差,以為趙以川被江栩嚇到了,帶了些安慰說:“沒事,他不會找你的麻煩。”
“什麽?”
“你不用擔心。”
趙以川明白過來,沒告訴裴哲自己是被這些豪門秘辛震撼,沒在害怕。可眼見裴哲竟很擔心自己,他啞然失笑,忍不住想逗逗裴哲。
趙以川故意說:“他如果騷擾我,到時候你要保護我的對不對?”
“什麽保護……”裴哲像不小心吃了隻蒼蠅,進退兩難了一會兒,猶豫著說,“我不是那個意思,但江栩如果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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