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以川:“楚暢和你的朋友圈子我確實不熟,今天這個場合……我又不會撒謊,還是以後熟悉了再一起玩吧?”
萬一今天哪句話說錯了影響你的面子,我怎麽分辨誰知道我們是假結婚?
趙以川言盡於此。
聞言,裴哲隻好妥協,但仍氣不過:“現在說‘以後’,你別到時候再繼續推脫就行。”
“不會的。”趙以川說,笑得無比完美。
他是個高端的談判專家,總能不聲不響地就讓裴哲順著他的意思決定。察覺到這點後,裴哲已經放棄掙扎,轉向姚迢道:“他不去,我今晚也要跟公司幾個辦事處的高管開視頻會議,讓賓客自己玩開心點。”
姚迢:“……您今天還工作?”
裴哲點頭,全沒覺得自己的日程有什麽不妥。
見姚迢萬年保持嚴謹的職業面具終於出現一絲裂痕,趙以川幸災樂禍,心道:“看吧,我就知道他做得出這種事。”
然而客戶這麽要求,姚迢再無解也敢怒不敢言,奔走去安排了。
冬至過後,黑夜的時間在漸漸縮短,氣象預報翌日放晴,可前夜雲層厚重,不見星月,怎麽看都不像會有個結婚的好天氣。
入夜,莊園各處依舊燈火通明宛如白晝。
婚禮嘉賓的名單是裴哲和父母一起擬定的,諸多考慮,最後總牽扯到利益。
但派對稍有區別,為了聯絡同齡的商業夥伴們,裴哲給他們都發了請帖,希望一起聚一聚。大部分給了他這個面子,帶著男伴女伴,把這當成一次有人買單的度假,人數眾多,趙以川剛看見滿院子的男男女女時嚇了一跳。
原來是真的,主角在場與否都無所謂。
樂隊,冬夜篝火,BBQ,游泳池,一切都顯得輕松愜意,好似婚禮都不重要了。
趙以川站在高處看,這群人裡他隻認識楚暢,發現對方旁邊是蘇藝。他早知道兩人有貓膩,只是沒想到發展這麽迅速。
剛入職時,趙以川就聽同事八卦蘇藝剛接受了男友求婚,後來不知怎麽到這個階段居然還掰了。他們分手沒多久,蘇藝的朋友圈就出現了楚暢的身影,而趙以川因為楚暢的關系,輕輕松松地和蘇藝也成為了合作夥伴。
現在,搖滾樂隊演出的旁邊,蘇藝坐在吉普車引擎蓋上,楚暢則靠著車頭,不避諱地半摟住蘇藝的腰,兩人一人一瓶啤酒聊得火熱。
幾乎所有人都是成雙成對在一起的,否則就三五結群,顯得窗台上的趙以川無比滑稽。
他沒事可做,乾站著更覺淒涼。
趙以川索性在別墅內部晃了一圈,算作一個遲到的room tour,最後溜溜達達地從廚房挑了兩個香草味哈根達斯,停在三樓的房間門口。
實木門虛掩著,草地上的哄笑經過層層牆壁與隔音玻璃變得模糊而遙遠,但人聲也很真切,趙以川站在門邊,聽見裴哲用正常音量說著一大串數據模型、測試之類的術語。
內心糾結了一下,他選擇了當一個不速之客。
沒有敲門,趙以川輕手輕腳地推開。
臥室是最大的一個,有玄關和佔據最好觀景位的落地窗,裴哲的辦公地點就設在窗邊。聽見動靜後裴哲抬頭,四目相對,燈光掩映下,趙以川仿佛看見裴哲嘴角一揚。
看樣子是原諒了他突然闖入,趙以川便問:“結束了嗎?”
裴哲沒答是與否:“什麽事?”
“就覺得你可能想吃一個冰淇淋。”趙以川走到桌邊,香草冰淇淋外盒還帶著一點霜,被他放在裴哲的電腦旁。
裴哲看冰淇淋一眼,沒有讓趙以川馬上走,也不說好或者不好,注意力又回到了屏幕:“那今天就先這樣,大家回去後可以各自開個部門會議,2月份開始所有事必須走上正軌否則今年的目標不可能完成——哦對。”
他停頓下,對趙以川招了招手,示意對方站到身側。
趙以川一頭霧水,仍然照做。
電腦屏幕中央是視頻會議的窗口,猝不及防看見自己的臉,旁邊圍著一圈正襟危坐滿臉疲態的商務人士,明顯剛結束正事。他們發現趙以川,一閃而過的詫異和驚訝宛如複製粘貼,整整齊齊地勾勒出一出荒誕劇。
什麽情況?
條件反射地,趙以川伸出手想拉一拉不規整的衣服下擺——就算別墅內暖氣充沛,他始終覺得T恤睡褲的打扮太過隨意了,旁邊的裴哲著裝比他正式太多。
他不想在任何有第三人的地方看上去輸裴哲一截。
咬著杓子,拉衣服動作到一半,手腕忽然被誰握住,趙以川下意識掙脫,對方卻將他抓得更緊,晃了晃他的手。
趙以川不可思議地看向裴哲。
號稱自己“不愛肢體接觸”的青年製止了他的遮掩,確認他不再逃離掌控後松開了腕骨。趙以川一口氣還沒出完,裴哲單手攏過趙以川腰側,將他往自己身邊帶。
——居然是個擁抱,親密,曖昧,柔和又透著一絲欲.望。
耳畔“嗡”的一聲炸開。
接觸的地方,皮膚卻仿佛即將起火。
“大家這次受限於各種條件不能出席婚禮,我也感到遺憾。”裴哲語氣輕緩,帶著漫不經心的羞赧,手臂收得更緊些,“各位,介紹一下,這是趙以川,我愛人。”
誰說裴哲不會演戲?
裴哲現在完全像個沉浸在新婚之喜的人,驕傲地向大家分享他的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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