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迦禾開始有了秘密,有了他不知道的心事。他開始試著去“學壞”,用嬉皮笑臉去填補這份“孤獨”。
他在季迦禾不在的時間努力放縱自己,然後一邊強迫自己不長大。
江櫻容說:“兄弟姐妹雖然一起長大,卻終究是要離開家庭的,任何人都不能陪著自己一直走下去,分別是遲早的事。”
“為什麽要分開?你和你哥感情也很好啊,你舍得麽?”他問。
“這有什麽舍不得的,如果有一天他領個女朋友回來,我還挺高興的,終於有人可以受得了他,願意陪著他一起努力生活。”
“別人都要搶走你哥哥了,你還高興!”季薑反駁道。
“這怎麽能算搶走,他本來就不止是屬於我們的,他是爸媽的孩子,是我哥,以後會成為別人的丈夫,孩子的爸爸,這是人生必須要經歷的過程。”
“長大真難。”他感歎道。
最後他又重複了一遍,“我不想長大,我想我哥我爸媽,我們一家四口,永遠在一起。”
江櫻容說,“你快醒醒吧,你終有一天會明白,在時間面前你做什麽都是無能為力的。”
“它要走,要帶走誰,你是攔不住的。”
季薑不願意接受這個“真相”。
今天這場攤牌,讓他不禁想起了太多東西。
想起了小時候,想起了現在,甚至想到了未來。
“哥。”他叫了一聲。
季迦禾回頭,看見是他,飛快的用拇指掐滅了煙,然後悄悄的藏入袖口。
“外面冷,你把衣服穿上吧。”季薑提起衣服,示意了一下。
他眼睛還停留在季迦禾掐滅煙的指頭上。
應該很疼吧。
季迦禾卻像什麽都沒有發生一樣,走過來接過衣服,轉身進了屋裡,季薑跟上去。
季迦禾拎著衣服回頭,看著季薑,像是思慮很久之後,才慢慢道:“季薑,你還有一年就成年了,我相信你已經有了自己思考和解決問題的心智。”
“但是你離高考也只有一年了,你應該明白高考對於你意味著什麽,我希望你這一年裡,無論怎麽樣,都把心思多放點在學業上。”
“等你上了大學,你喜歡誰那是你的自由,只要不虧欠自己的良心,我不會管。”
“爸媽那裡,你想他們什麽時候知道,你自己決定。”
說完,他抓起衣服,轉身走了。
季薑看著他轉身要走,嘴動了半天,才吐出一個字:“哥.…..”
季迦禾看了他一眼,目光深深,許久之後才歎了口氣,道:“爸媽買的東西有點多,我去接他們。”
聽見防盜門關上的聲音,季薑失魂落魄的坐下。
第10章 除夕夜
臨近年關的日子總是過得飛快,馬上就到了除夕。
媽媽在廚房忙著鹵肉,鍋裡面蒸汽騰騰,窗戶上沾滿水汽,外面的燈火變得模糊。
肉香味隱隱飄出。
爸爸幫忙打下手,一邊剝蒜一邊和媽媽貧嘴。
媽媽從鍋裡撈出一塊肉,堵住他的嘴,“嘗嘗,怎麽樣?
“鹽味有點淡。”
新聞聯播還沒結束,爸爸有一眼沒一眼的瞅著電視,裡面各省的代表團正在拜年,他看著閃播的人物畫面,忽然道:“這不是……那個,那個……誰嘛!”
他腦子一時像是沒轉過來,連忙轉身去戳季媽媽,“你看看是不是那個人。”
季媽媽正在撈肉,沒來得及理會他,季薑卻伸出腦袋瞄了一眼,道:“誰?”
他眯眼看著下面的小字,讀出來對方的名字和職位,瞪大了眼睛,“爸,你認得他?好家夥,你什麽時候有這麽牛的人脈了?”
爸爸剛準備說些什麽,卻被媽媽叨叨起來,“別杵那,礙事!去給我找個空盤子來,季薑,去看看飯好了麽!”
一忙起手頭事,大家也就忘了剛剛的話茬。
新聞和天氣預報結束後,開始放起來春晚前的倒計時廣告。
季薑翹著腿癱在沙發上,一手拿著顆冬棗在啃,一手盯著手機屏幕,看隊友的操作。
他哥正在給倉鼠換籠子,半蹲在地毯上,手裡拿出關在裡面的白色小倉鼠,然後用小鏟子掏裡面的木屑。
倉鼠還是季薑過十七歲生日時同學送的。
送來時一點點大,一團白色小毛球。
同學隻送了倉鼠和籠子,後來媽媽又在網上買了糧和木屑和清潔劑,一直把籠子放在客廳外面的大露台玻璃簷下。
冬天外面冷了,就把籠子移回了屋裡。
倉鼠需要每隔半周換一次木屑,清洗一次籠子,之前一直是媽媽在收拾,季迦禾回來了也會偶爾幫忙弄。
季薑的目光雖然大半都在手機屏幕上,但還是分出些許去看他哥的背影。
倉鼠有點冷的發蔫,抱著一顆玉米粒往頰邊緩慢的塞,他哥把倉鼠的窩往暖氣片附近挪了點,然後用指尖在倉鼠背上的絨毛上蹭了蹭。
也許是手感太好,季迦禾嘴角難得露出一點輕松的笑意。
季薑原本是偷偷摸摸的看,他哥一笑,就變成了正大光明的看。
他丟開手機,正準備湊過去也摸一摸倉鼠,他媽從廚房出來,看了一眼時間道:“季薑,給你外公打個電話,拜個年,就說咱們後天去他們那兒,東西都準備好了,讓他們什麽都不用買,讓你姨一家和你大舅小舅也都早點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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