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迦禾一手按住他,綁了個死結,又繞了幾圈。
“藥帶了嗎?新買的那瓶,"季迦禾又向了一遍。
季薑不耐煩的擰了擰被捂的有些難受的鼻子,"帶了,帶了。
反正忘了帶的話 季迦禾那裡肯定有備用的。
原本高中上學要比初中早半個小時,但季薑他媽給他找了一個英語輔導老師,那老師就住在校內,每天要求他們提前去完成前一天預留的的背誦任務。
季薑抹了一把眼角打哈欠擠出來的淚水,捂住嘴,慢吞吞向教職工宿舍樓下的小花園走去,一副睡眼朦朧樣子。
旁邊一輛白色的自行車刹在身邊,將他攔下:“早飯吃了沒?我帶了涼皮,等會兒偷偷去樓道吃。”
他同桌,蕭婕,一個行走的女漢子。
季薑沒理她,繞過繼續往前走。
"唉,你怎麽這麽小心眼,不就昨天害你手機被老師沒收了嗎,多大點事,至於記這麽久麽?"小姑娘又攔在他前面,一把扯住他寬大的校服袖子
“你那是不小心嗎,我看你就是存心的。"季薑喪著臉道。
小姑娘慢悠悠跟在他後面道:“你還是個爺們不,給你道了那麽久的歉還不松口,還真是被你們家裡人給慣壞了,一副公子少爺脾氣。”
季薑垮下臉繼續往前走,這下是真的生氣了。
“唉,季薑!早上是你哥送的你麽?我剛剛看見有個一模一樣電動車倒在馬路中間,好像是在校門口和車撞了!”另一個同班的學生剛好進了校門,朝著他們這邊遠遠喊道。
季薑一聽,直接把書包一丟,什麽都顧不得拔起腿就跑。
“不太嚴重……”那同學還沒補完後半句,就看見季薑像一陣咫風似的,嗖的一下就刮走了。
季薑學校臨主乾道,又是慣常擁堵路段,早上交通狀況確實不太好,經常出事故,特別是家長扎堆送孩子這一段時間。
季薑一口氣跑到校門口,果然看見裡三圈外三圈圍滿人。
他扶著膝蓋,釀釀蹌蹌的往前撲,拔開人群往裡走,一眼看見一灘血,嚇得差點癱在地上。
"……"他想喊什麽,但是一口氣憋在胸口,怎麽也吐不出來,字句卡在嗓子裡,變得支離破碎“………”
他臉被哽的通紅,隻覺得巨巾勵脖子,伸手去扯,手卻抖的厲害,怎麽也拽不住。
他倒在路邊的綠化帶邊,呼吸變得急促,耳朵裡聽到響亮、彌濕的哮鳴音,心率快的嚇人,心臟以一種要彈出來似的可怕力度在跳動。
"哥……"劇烈會跑外加冷風一吹,季薑的哮喘果然犯了。
他講不出話來,意識也變得模糊起來,隻覺得自己身邊也圍了一圈人,攢動的腦袋壓迫的他呼吸越發急促和無力。
"快看看……這孩子…怎麽了?"
"好像……是十二中的……學生。”
季薑胡亂抓了一手落葉和枯草,手心汗水糊的灰塵到處都是。
忽然間,他被人一把抱起,白色的毛衣,熟悉的藍色條紋校服外套。
還有和他身上一樣的草青沐浴露香氣。
像是一場驟然落在枯葉上秋雨。
季美抓住了那個人的胳膊,埋進對方的懷裡,“哥……”但對方沒有回答,而是將他從地上拉入懷裡後,一股藥味緊接著撲入口鼻。
他被激的眼淚從緊閉的眼角滾落,想伸手去擦,卻被捂住雙手。
乾燥的掌心和他攥滿灰塵枯草的粘糊手心在一起握緊,“季薑。"他聽見對方喊他。
他意識清醒了一點,覺得尷尬,將臉往對方懷裡藏了藏。
季迦禾脫下外套給季薑裹上,將人橫抱起,跟著過來的保安一起往校醫務室走去。
“別哭了,這麽大的人了,你同學可都看著呢。”季迦禾居然低頭,悄悄說了一句。
季薑將臉貼著他的胸口,聲音悶悶的:"我沒哭。
沒哭麽?
明明眼淚都快把他的胸口薄毛衣淹沒了,沁出明顯的一行水痕。
"你剛剛……被人撞了麽?"季薑緩了過來,斷斷續續問。
季迦禾抱著人,感受了一下手中的份量,漫不經心的回答:“一個小貨車刹車壞了,撞了好幾輛車,我沒躲開,被後車刮蹭了一下,電瓶車後燈掉了,沒事。”
“真的沒事麽?”他又問。
季迦禾松手將人放下來,說:“我看你也沒事了,自己走吧。”
季美沒臉沒皮的拽著他哥的手,臉蹭在對方的頸窩裡,死活不松手,樹袋熊一樣巴著人往身上跳。
“咳。"走廊傳來一聲清亮咳嗽聲,"季薑,多大的人了,還抱著哥哥撒嬌,你是沒斷奶麽?"
季薑用他哥的衣領偷偷抹了一把眼淚,然後抬頭,凶巴巴瞪過去。
"怎麽哪哪都有你,瘟神嗎?看見你就沒好事!"
“唉,我聽說你犯病了被送校醫院,好心來看你,還罵我,你有沒有良心!”蕭婕道,她板著臉陰陽怪氣起來,“那就別怪我無情了,是誰上次期末成績單改成績,用膠帶不小心撕了個洞,把我的搶去黏上糊弄家長簽字來著,是誰用我的號裝人妖,騙小哥哥帶飛最後板無情揭穿,慘遭舉報封號來著?"
季迦禾本來扶著季薑的腰,聽了這話,眉頭一皺,手臂不由收緊。
“嘶。"季薑疼得當即咧嘴。
眼見著季迦禾面皮發冷,季薑趕緊補救道,“哥,別聽她瞎說,她血口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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