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腳步不停,甚至連看都沒再看一眼那邊。
這個間隙,季迦禾早就過了馬路,朝這邊走來。
季薑的神經立馬緊緊跟著繃了起來,生怕對方忽然叫住他。
索性沒有,季迦禾只是站在兩三米遠的地方沉默的看著他,仿佛在等一個解釋。
但季薑卻與人群一起大步越過了他,兩人擦肩而過的瞬間,季迦禾想要伸出手,季薑卻忽然抬起手臂撐住身邊搖搖欲墜的客戶,那隻手自然而然避開來。
季迦禾的手垂落,在冬天寬松的大衣袖子裡輕輕縮起。
他們都沒說話,但季薑卻覺得這一刻,像是說盡了千言萬語般一樣疲憊。
十幾秒後,手機又突兀的持續震動起來。
“咦,誰的手機……手機響了啊?”他本不想理會,奈何有人突然出聲道。
好幾個人摸出手機看了一眼,確認不是自己的,季薑隻得掏出來笑道:“哎呀,是我的……”
他嘴上說著,卻點了掛斷。
立馬有人揶揄道:“看來是查崗的,小季不敢接。”
人群果然互相意會的哄笑起來。
“掛都掛了,小季,不如就跟我一塊去趕下一場吧。”有人笑道。
季薑正跟著訕笑,手機界面立馬彈出來一條消息:“我車在馬路對面停著,給你十分鍾。”
“……”季薑滑頁面的手,莫名其妙抖了一下,就跟條件反射似的,明明對方只是發了文字,卻給他了一種撲面而來的強烈後怕感。
他回過頭去,果然沒有再看見季迦禾的身影。
季薑偷偷在褲縫處抹了一把手心的汗,心裡略一思索,連忙扶著李總過了馬路,招呼後面兩人道:“一起吧,剛好我叫了車。”
季薑一眼就瞄到了季迦禾的車,一手扶著人,一手打開車門,在季迦禾開口前,就怎怎呼呼的喊道:“師傅,去欣禾園。”
“網約車師傅”季迦禾回頭瞥了他一眼,沒說話,只是用修長的指尖輕輕敲著方向盤。
季薑不敢和他對視,只能硬著頭皮問另外兩個搭車的人,“李總是住欣禾園那邊麽?”
“是,等會到了地方我送他回去就行。”另一個跟著上車的,顯然也是李總的熟識,他上了車,對著另外一個上了司機開來車的人揮了揮手後關上了車窗,回答道。
“我和李總來的時候坐的老張的車,剛剛不知道他跟著誰走了……今天謝謝你了,小季。”那人緊接著客氣道。
季薑坐在副駕,偏頭看著後面,賠笑道,“就是剛剛張總囑咐我把二位老總要妥善送回家。”
他一邊答話,一邊腦子裡飛速轉動……經過幾秒鍾的超速搜尋,終於能把這張臉和記憶中的職稱對的上號了——他是技達科技一位技術部門的負責人,晚上確實和李總一起來的。
本想把人架上車趁機套上幾句話或者為今後取證搭個線,沒想到前有季迦禾,後有對方熟識的陪同者,人就在眼前,他卻一句都不敢問,隻得悶悶坐直了身體。
將人送到地方,對方下了車,始終一言不發盡職盡責的網約車司機這才開了口,“你既然不肯接我電話,我就只能過來找你當面聊聊了。”
他將車停在路邊停車區,擺出了一副要詳談的態度。
“你最近在忙些什麽,說說吧。”季迦雙手松開方向盤,往後靠了靠,抱著手臂問。
“沒忙什麽。”季薑低頭道。
“在我面前說謊,你考慮過後果麽?”季迦禾側頭,看著他問道。
季薑被他盯著,如坐針氈,渾身上下每個毛孔仿佛都在叫囂。
“真……真的沒忙什麽,你晚上也看到了,就普通飯局而已。”季薑結結巴巴的道,“日常工作的一部分罷了。”
“呵。”季迦禾冷冷一笑,窗外閃過的車燈打在他的臉上,光影被分割成明滅的層次來,季薑只能看見他的下頜,齊整漂亮,再上面就是……濕潤而柔軟是嘴唇……
但他只看看了那麽一眼,就立馬收回了視線。
季迦禾突然伸手,慢悠悠的解開了腕表,然後將表盤隨手丟在了前面的台子上——這塊表是季薑送他的二十五歲生日禮物,季薑隱約記得當時好像是十七八萬從專櫃買的。
他腦子裡正渾渾噩噩的想著這些有得沒得,忽然間,卻被季迦禾揪住領帶,一把扯到了自己身前來,季薑被拽的一驚,不由叫出聲來。
季迦禾其實沒有用太大力,只是季薑沒有任何防備,就被他輕易的一伸手,僅靠一隻手腕就緊緊禁錮在了身前。
季迦禾低眉看著他,用手指輕輕摩梭著他的脖頸,感受著皮膚下的脈搏,用力又急促的跳躍在他的按壓下更加明顯。
兩人挨的極近,近到季薑不得不緊緊地貼著他的胸膛,近到隔著襯衣都能感受到對方溫熱的體溫。
季薑這下連呼吸都不敢呼吸了,只能傻愣著吞咽著吞咽唾沫。
季迦禾溫熱的指尖掃過他的喉結和頸側,最後停留在動脈處。
過度充盈的動脈在他的指尖下加速跳躍。
他湊近季薑耳邊,在那通紅的耳廓處,輕輕問:“剛剛看見我了麽?”
“沒,沒有。”季薑強忍著渾身的不自在,口是心非道。
“這是你今天晚上第二次說謊了,季薑。”他帶著一種遊刃有余,卻不容反抗的語調慢條斯理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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