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哥,我真沒跟你開玩笑。你倆現在不都已經結婚了嗎,家庭地位這玩意就是此消彼長,你強他就弱、你弱他就強。你再這麽慣著我哥,到最後肯定被他拿捏得死死的。”
江凌苦笑著回頭看了他一眼,手上洗碗的動作也沒停著:“讓你這麽一說,我怎麽覺得我還不如一個高中生懂得多。”
沈韻停正色:“這都是我在和沈時安長期的鬥爭中總結出來的寶貴經驗,能分享給你是把你當自己人好吧!”
“那謝謝你啊。”江凌輕笑,之後想了想又說道:“其實也還好吧,我和你哥又不是小孩子,不存在誰總慣著誰,誰遷就著誰這麽一說吧……”
沈韻停跟著仔細斟酌了一下,糾正道:“也不能說遷就,但就感覺你挺在意他的。”
江凌皺眉:“很明顯嗎?”
“不明顯嗎?”沈韻停反問,“你自己感覺不到,上次在老宅的時候就是,你不讓我買票,結果他一給你使眼色你立馬就沒聲了。”
“哦對了,還有昨天。明明是我先去找你的好嗎?可是你隻關心他來沒來。後來他來了,你的注意力就只在他一個人身上。吃飯的時候也是,他全程黑著臉,你都不知道你當時看他那眼神,又想討好他又害怕。”
沈韻停說著不禁搖了搖頭:“凌哥,你再這麽慫下去,家庭地位徹底不保。要我說,你就該仗著他喜歡你好好作一下。我一想到這世上還有一個能讓他沈時安吃癟的人存在,想想就開心得睡不著覺。”
看著沈韻停這副幸災樂禍的樣子,江凌無奈地笑了笑,順嘴跟著問道:“你哪看出來他喜歡我了。”
沈韻停瞬間瞪大了眼睛:“他不喜歡你跟你結婚幹嘛?他有病啊!”
對方一句無心的話問得江凌啞口無言,他既不能解釋也不好意思再跟著接下去。最後也只能繼續埋頭洗碗,把這事叉了過去。
三個人趕著上午陽光正好的時候回了老宅,江凌陪著老爺子在花園裡擺弄擺弄盆栽,沈韻停則讓人把他前兩天新買的籃網支到了院子裡,趁著沈時安在,兄弟倆切磋了兩局。
一家人正談笑之時,沈老爺子這邊卻突然向沈時安問起了江凌奶奶的病情。
沈時安把球撂回給沈韻停,走到老爺子跟前簡單說了兩句。
可誰知老爺子這次不只是問問而已,直接讓江凌把奶奶從發病起的往期病例都複印一份交給周萍,說是沈家二叔人脈廣,讓他再多找幾個國內權威的專家給會診看看。
老年癡呆這種病雖說患上了就無法根治,但若是找到了對症的特效藥再有權威的大夫給指導著,很大程度上可以延緩病情的發展,繼而延長患者的平均壽命。
奶奶的往期病例江凌都有留底,但若真讓他把那些都交給周萍,心裡還是不免有些打鼓。
沈家人沿著那些資料稍微一查就能輕松知曉他和奶奶的基本信息。
奶奶的病症為何會一夕之間加重、吃過哪些藥、輾轉過幾家醫院,順著這個思路一推理,可能還會發現在奶奶住進靜安醫院之前,他完全就不認識沈時安。
如此一來自己和沈時安假結婚的事情就更容易被戳穿。
江凌正進退兩難之時,身旁一道沉著的聲音響起:“我讓賀文瀚聯系了軍大附院的一位神經內科專家,他每半年會去大院給首長們檢查一次身體,在這方面是絕對權威的。具體治療的方案現在還正在交涉,等到有好消息了我會告訴您的,放心吧。”
賀文瀚母親的娘家是軍人世家,這小子從小沒少在大院裡鬼混,他能聯系到的大夫都是軍醫,想來必定可靠。
老爺子見沈時安安排地如此周全,便沒再多說什麽。他的初衷也是把江凌當成了自己的孫子,看江奶奶被病痛折磨想要幫人一把,現在既然沈時安都計劃好了,他心裡自然是放心的。
回去的路上,天空中開始下起了淅瀝瀝的小雨。
車內響著電台播放的舒緩鋼琴曲,一滴滴細碎的雨珠打在車窗上,玻璃內側逐漸起了一層薄薄的霧氣。
江凌目光定定望向馬路邊行人模糊的身影,腦袋空空,嘴角彎起的弧度卻一直沒有消失過。
“你笑什麽? ”沈時安關掉了音響突然發問。
江凌回神,跟著“嗯 ?”了一聲。
“嘴角都翹上天了,自己覺察不出來?”
江凌微微側了下身,把頭靠在了玻璃上,目光柔和地看向沈時安:“你什麽時候聯系的醫生?怎麽提前沒有告訴我?”
“我是打算等一切安排妥當了再告訴你的,誰知道被爺爺助攻了。”沈時安無奈笑笑,邊開車邊回答道。
江凌心裡一暖,可能是心情好也可能是氛圍使然,突然出口低聲叫了句:“時安。”
半晌之後緩緩開口說道:“謝謝你為奶奶的事情這麽上心。”
這是江凌第一次主動這麽叫他,沈時安聽到後先是條件反射般愣了一下,之後幾不可察地勾了勾唇角:“我既然承諾過,就肯定會做到。”
說完之後又怕江凌誤會自己是為了遵守合約內容才替奶奶找醫生的,於是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況且你的家人也是我的家人,我做的所有事情都是份內應該的。”
這次的雨一下就是一整夜,沈時安要趕最早一班飛機去外省出個短差,臨走前還是把那輛途銳的車鑰匙留給了江凌。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