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身居高位卻兩次為自己解圍的男人,齊墨叫他“時安”,助理稱他為“沈先生”。
所以,他的名字應該叫作“沈時安”。
江凌隱約覺得這個名字有些熟悉,好像在哪裡聽到過,但是現下他還顧不了想那麽多,隻歸心似箭般想要回到醫院再看看奶奶。
回到病房的時候奶奶依然熟睡著,護工和他簡單敘述了一下老人今天的飲食和服藥情況,交接後就離開了,留下他一人獨坐在病床前陪著奶奶。
輕撫上奶奶那張布滿皺紋滿是滄桑的臉,看老人睡得如此沉靜,江凌的心裡突然感受到從未有過的安定。
這是他在這世上最親近、也是最後一個家人了。
“一定要再努力一點。”江凌暗暗咬唇在心中默默計劃著:“如果能再多賺一點錢,就可以給奶奶更好的生活,讓她可以快樂地安度晚年。”
第2章 “有喜歡的人”
從粵景灣出來後,齊墨直接死皮賴臉地跟著沈時安上了他那輛車牌尾號四個“8”的庫裡南。
沈時安開了一天的會,晚上又被齊墨這個怨種軟磨硬泡著拉來飯局。本來整個人就已經很疲憊了,現在隻想闔眼靠在後座稍稍休息一下,卻架不住身邊人像個逼逼機一樣一直在自己耳邊喋喋不休。
沈時安被他吵得頭疼,拳頭攥得死緊,一直微擰著眉心。
“時安,我跟你說這個江凌真的是難得一見的好苗子。他要是進了娛樂圈,用不了多久絕對能躋身一線大牌。”
“咱們現在這部戲捧他,片子上映前你讓瑞納傳媒把他簽下來。他若真的能火,身價水漲船高,你我都能賺個盆滿缽滿。你說怎麽樣?”
見沈時安雙手環抱在胸前閉著眼,從始至終沒有一點反應,齊墨以為他睡著了,傾身湊上前去仔細觀察他的表情,忍不住輕喚了一句:“時安?”
沈時安依舊沉默著穩如泰山。
就在齊墨無奈翻了個白眼、癟癟嘴準備作罷時,沈時安卻突然發了話,波瀾不驚地從唇間淡淡吐出兩個字:“一般。”
一般?什麽一般?你是說人一般,還是電影一般?
齊墨這下完全不淡定了,瞪直了眼睛望向他:“那你他娘的倒是給我說一個能入你眼的,不一般的出來啊!”
話剛說完,轉念一想,自己提的這個要求好像也挺離譜的。
齊墨跟沈時安認識這麽多年,他一直就是這種冷冷淡淡的性子,從沒見他對誰產生過特別濃厚的興趣。
說句實話,齊墨到現在甚至都拿不準這家夥的審美取向到底喜歡哪種類型。
平日裡想湊到他身邊的鶯鶯燕燕倒是不少,但也沒見他正眼瞧過誰。
齊墨心裡暗罵活該你活了28年還是個孤家寡人,但面上還是一如既往和顏悅色地哄著沈大佬:“別這麽早下定論,你是沒見過江凌在聚光燈下的樣子。這樣,周六在城南歌劇院會有一場他主演的芭蕾舞劇,你到時候把時間空出來,咱們一起去聽。”
汽車在寬闊的路面上安靜地行駛著,直到將齊墨送至公寓樓下,臨走時他還在反覆叮囑沈時安周六一定要到場。
沈時安不勝其擾,在他說完最後一句話前不耐煩地升起了車窗。
結果誰知齊墨竟然如此執著,直接將電話給他打了過來。
沈時安根本扛不住他這般無休無止的輪番轟炸,最終對著屏幕長歎一口氣,接通後還是將此事應了下來。
司機手握方向盤平穩開出公寓,之後詢問沈時安是回公司還是去老宅。
一陣靜默後,後座上傳來一個冷肅的聲音:“靜安醫院。”
沈時安不知道自己會在醫院裡待多久,看著天色已晚,下車之後便先讓司機回去,將車鑰匙留給了自己。
夜晚的住院部沒有日間熙攘的人群,電梯開門的“叮”響在靜謐的空間裡顯得格外清脆。
沈時安單手插在褲兜裡另一手按下15層按鍵,可就在電梯門即將關上的一瞬間,他仿佛在斜對面的另一部電梯裡看到了一個瘦弱熟悉的身影。
伸手擋住即將合上的電梯門,沈時安快步追上去,可還沒來得及走到跟前,那部電梯的門就已經關閉。
沈時安雙眼緊盯著屏幕上跳動的數字,在它停下來之時往掛在牆上的樓層指引瞟了一眼。
7樓,神經內科。
剛剛那個人,是江凌?
大晚上的,他為什會出現在這裡?亦或是……自己看錯了?
沈時安自嘲一笑,眼底的情緒開始變得晦暗不明。
明明自己沒喝酒,怎麽也跟著神智不清了。
沈老爺子的病房位於15層VIP中區,沈時安推門進去的時候老爺子正靠在床頭聽戲,閉著眼睛兩手輕打著節拍跟著唱和。
“槍挑了漢營數員上將,怎奈敵眾我寡,難以取勝。此乃天亡我楚,非戰之罪也。”
“漢兵已掠地,四面楚歌聲,君王意氣盡,妾妃何聊生。”
一曲閉,老爺子睜開眼睛,褶皺的眼皮下難掩倦色,看到沈時安更是略微一驚:“都這麽晚了你怎麽來了?”
沈時安給老爺子把被子往上掖了掖,坐在他床邊說道:“剛和齊墨在粵景灣吃飯,回來路過這,來看看您。”
老爺子從鼻腔裡不屑地哼了一聲:“整天跟那小子混在一起能有什麽出息?你也老大不小了,找個合適的人趕緊結婚才是正事。他整天這麽粘著你,是想給你當老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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