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凌聞言默默咬了咬後牙,頓了頓開口問道:“那你現在準備拿他怎麽辦。”
沈時安目視前方單手搭在方向盤上有一下沒一下地輕輕敲著,遲遲沒有回話。但看他那副沉著淡定若有所思的模樣,像是心裡已經有了主意,江凌便沒有再繼續追問。
兩人坐在主副駕駛位上雙雙沉默了一會兒,似是想轉變一下氣氛,沈時安換了個話題突然開口:“還沒來得及問你,考得怎麽樣。”
“正常水平發揮,但是結果還要再等一段時間才能出來。”
江凌說完以後腦海中又不自覺回想起當時的情景:“不瞞你說,當我在電話裡知道奶奶出事了以後,心裡面冒出來最真實的一個想法就是管他什麽留不留學的,只要我奶奶能平安,哪怕這個試不考了都行。”
“你可以罵我沒出息,但是……”說到這裡,江凌的語氣開始變得有些哽咽:“我已經沒有父母了,說得誇張一點,只要我奶奶還健康長壽地活著,我感覺自己的生活就還有奔頭。”
“我沒有這麽覺得。”沈時安一邊說著一邊抬起右手在他眼角擦了擦:“相反,你很堅強。”
江凌的眼淚其實沒有流出來,面對沈時安突如其來的親近,他也沒有躲。
自顧自地繼續道:“我知你是出於好心怕耽誤我的前程才沒有告訴我奶奶受傷的事情。可我是一個成年人,我必須有能力處理好自己的情緒,而不是在奶奶出事以後讓一個外人來替我決定接下來應該要怎麽做。”
江凌話音落地,沈時安手上的動作卻突然頓住:“江凌,你說我是外人?”
“我只是就事論事罷了。”江凌目光平靜地望向他:“我打個比方,如果……我是說如果,爺爺發生了什麽不好的事情。即使二嬸也是沈家的一份子,但她如果遇到了和這次相同的狀況,她也一定會想要跟和二叔、還有你商量一下的,你說對吧?”
沈時安垂眸看著面前的儀表盤,沒有接話。
江凌知道他有在認真聽,於是呼了口氣繼續道:“二叔二嬸做了這麽多年的夫妻,他們之間的相處尚且是這個道理,更別說像你和我這種中間還橫著一紙協議的契約婚姻關系。”
江凌在提到“協議”和“契約”兩個詞的時候,沈時安臉上的表情明顯僵了一下。
須臾之後,糾正他:“江凌,我們之間的關系也是合法的。”
“我知道。”江凌眨了眨眼,話鋒一轉不緊不慢道:“但我這麽說吧,萬幸今天奶奶只是有些擦傷和骨折,如果真遇到了什麽危急情況需要做手術,在需要家屬簽字的時候,即使你有權利簽名,那你能直接代替我決定治療方案嗎?在醫生問及老人過往病史的時候,你又該怎麽回答呢?”
江凌兩句話問得沈時安霎時沉默了下來,從他嘴裡認認真真說出的每一句,從理性的角度分析都沒有任何問題。然而沈時安最大的錯誤就在於,事發當時最應該保持清醒與理智的時候,他卻動了感情。
但血淋淋的事實卻是,他們只是協議結婚的關系,自己終究只是個外人。
這些字眼就像猝不及防射來的一支暗箭,精準且不露痕跡地插在了沈時安的心上。
握著方向盤的那隻手不自覺地收緊,沈時安皺眉苦笑了一聲:“我記得咱們剛結婚的時候就有說過,讓你不要總把協議兩個字掛在嘴上。”
“你確實是之後沒再提過了,但你全部都記在心裡。”
沈時安說完之後將頭轉向了窗外,思索良久之後呼出一口氣,語氣更是前所未有的平靜,淡淡吐出幾個字:“是我越線了,對不起。”
第72章 “這種男人的吸引力是致命的”
之後的兩天時間裡,江凌將所有的精力都花費在了一邊倒時差一邊照顧奶奶上。
新年過後的這段日子團裡本身也沒有多少演出安排,再加上江凌入團的這些年也確實沒有好好休息過,領導得知奶奶從樓梯上摔下來這件事情過後,給他特批了一段時間長假用來專心照顧家人。
其間沈時安斷斷續續地來過幾次,一般不是趁著中午的空閑時間,就是晚上。
白天這倆人一個要去公司上班,一個要在醫院裡給奶奶看著吊瓶,只有在下班後,沈時安會提前預定好經常應酬的那家五星餐廳的飯菜,打包過後一起帶過來。
兩人會坐在沙發前的矮桌上一起安靜地用餐,江凌需要什麽換洗衣物之類的會給他交代好,由他在家裡整理了第二天帶過來。
除此以外的任何敏感話題,兩人很有默契地一概不做討論。
隨著電影《盡燃》殺青進入後期製作階段,在網絡媒體上的宣傳工作也隨之逐漸展開。
這兩天劇組剛好受邀要參加一場FINAL電影雜志的周年創立酒會,除去圈裡的一眾明星外,還有許多的導演和製作人也會到場,是一個難得拓展交際圈的好機會。
江凌沒有往娛樂圈發展的打算,對這種觥籌交錯的應酬場合興趣也不是很多。但對方之前已經跟劇組打過招呼,希望在會後可以勻出一個小時的時間對《盡燃》的兩位主演做一個簡短的采訪,待下一期的雜志出刊後,會在最黃金的版面幫這部劇做一波宣傳。
作為主演之一的江凌,即使心裡不樂意對這種事情也完全沒有辦法推辭。配合電影上映前期的宣傳工作,是白紙黑字條款清晰地寫在甲乙雙方簽訂的合同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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