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走。”鍾伯延低聲說著,手掌輕輕按了一下林瓷書的肩膀。
溫熱的手掌將卡頓的齒輪重新撥正,林瓷書沒有猶豫,立刻轉身準備離開這個是非之地,黃毛伸手想要阻攔,被呲牙低吼的狼犬嚇得差點跌坐在地上。
黃毛露出了破綻,堵在巷口的人牆破開了缺口,狼犬拽著主人飛快地往小巷外跑去。
*
林瓷書離開了小巷,鍾伯延盯著面前三番五次騷擾林瓷書的Alpha冷聲喝斥道:“別靠近他,也別打他的主意,他不是你可以招惹的人。”
Alpha不耐煩地“嘖”了聲,向黃毛揚了揚下巴,似乎打算就此離開,然而下一秒,一陣呼嘯的拳風裹著信息素從鍾伯延的臉頰擦過。
被蹭到的地方傳來火辣辣的疼痛,鍾伯延反手一拳砸在Alpha的上腹,受到重擊的Alpha發出一聲悶哼,佝僂著身子跪倒在地。
黃毛眼看Alpha受創,沒有驚慌失措地逃跑,怪叫著握著刀撲了上來。
鍾伯延閃身避開黃毛捅來的刀子,一轉頭就看到Alpha揮舞著手中的鋼管向自己襲來。
他本能地抬手格擋,鋼管重重地砸在右臂上,金屬敲擊肉體發出的聲音夾雜著一聲輕微的脆響,鑽心刻骨的痛從手臂的外側蔓延開。
Alpha舉著從垃圾堆裡撿來的鋼管和黃毛持刀左右包抄,一邊釋放出信息素試圖壓製鍾伯延,將受傷的鍾伯延困在廢棄物圍成的死角中。
低劣的信息素氣味在巷子裡彌漫,Alpha咧著牙朝鍾伯延露出一個得逞的笑容,還未等他有所行動,角落的垃圾桶突然掀倒在地。
在乒裡乓啷的響聲裡,一隻黑色的長毛狼犬從廢棄物的背後一躍而起,落在鍾伯延的面前,朝Alpha兩腿之間咬去。
Alpha踉蹌著後退,卻抵擋不住來勢凶狠的狼犬,手中的鋼管哐當落地,他捂著下體在地上痛苦地打滾哀嚎。
鍾伯延捂著受傷的手臂退出包圍圈,狼犬舔去嘴角的血跡,扭過頭低吼著,露出一口森白尖銳的犬牙朝角落裡的黃毛逼近。
凶狠的狼犬步步緊逼,巷子外傳來刺耳的警笛聲,黃毛見勢不妙想要開溜,剛翻上圍牆就鍾伯延拋出的鋼管打中後背。
黃毛失足從牆下跌落,狼犬衝上前咬住他的小腿,撕咬著拖行了數米。
巷子裡哀嚎聲此起彼伏,巷子外的警笛聲由遠及近,幾分鍾後,持槍的Alpha女警闖進小巷,厲聲喝斥道:“不準動。”
狼犬迅速吐掉黃毛的小腿,仰頭瞥了一眼靠牆站立的鍾伯延,然後踮著輕快的步子從女警的身旁走過,一溜煙竄出了小巷。
她來去自如,離開的姿態瀟灑輕盈,仿佛只是吃飽了出來運動消食。
女警沒有阻止狼犬離去,對鍾伯延微微頷首便開始處理癱在地上的兩人。
鍾伯延自覺礙事,捂著疼痛不止的右臂走出小巷。
一輛警車停在巷口,警笛刺耳,紅與藍的燈光在灰白的牆上交替閃爍,林瓷書站在警車旁,狼犬搖著尾巴貼在腿邊,空蕩蕩的脖圈在半空中晃來晃去。
他摸著狼犬的腦袋,緩緩抬起頭,神情淡漠地看著站在巷口的鍾伯延。
第22章 余地
黃昏日落時分,醫院走廊昏暗沉寂,走廊盡頭的急診室虛掩著門,瀉出一束慘白的光。
林瓷書坐在診室外的長椅上,窗外將落未落的日光照在他的身上,在白牆上映出灰色的影子,狼犬蹲坐在長椅旁,鼻尖來回頂著他的掌心討要愛撫。
急診室內隱約傳來簡短的交談聲,隨後虛掩的門從裡面被推開。
林瓷書抬起頭,鍾伯延站在急診室的門前,臉頰上貼著一小塊創可貼,受傷的手臂用石膏固定著吊在脖子下,沒了先前的從容,看起來有些狼狽。
兩人相顧無言,靜默許久,林瓷書主動打破沉默:“今天謝謝你。”
“你受傷是因為我,我再討厭你也不會做忘恩負義的白眼狼。”
出乎意料的道謝,鍾伯延頓了頓,神情似乎有些懵怔,過了很久才說:“你不需要跟我說這些,你會遇到這些也有我的責任。”
如果不是因為他,林瓷書不會難產離婚,不會一個人跑到這麽偏僻的小鎮生活,也不會被這群意圖不軌的Alpha纏上。
“你沒事就好。”鍾伯延看著林瓷書,眉間的擔憂散去了不少。
林瓷書避開他的目光,硬邦邦地說:“今天是我自己放松警惕了,不會再有下次。”
Omega依舊豎起銳利的尖刺武裝自己,略有緩和的態度只是錯覺,鍾伯延輕歎一聲,沒有再說話。
從分開到重逢,他和林瓷書的每次見面都不甚愉快,除卻尷尬便是凝重與沉默,但事實上在海島的那四年裡,他和林瓷書之間也不曾有過熱切交談的時刻。
沉默才是常態,他早該習慣才對。
鍾伯延斂去眼中的情緒,嘗試將注意力從林瓷書身上轉移到骨裂的傷患處。
狼犬打了個很小的哈欠,毛茸茸的腦袋擱在林瓷書的膝蓋上,乖巧地貼在主人身上小憩。
鍾伯延盯著她放空了一會,察覺到目光的狼犬睜開眼,漆黑圓潤的眼睛平靜地看著他。
林瓷書探究的目光緊跟著落在身上,鍾伯延坦然地與他對視,稱讚道:“她很厲害。”
“一個劣等Alpha而已。”林瓷書撫摸著狼犬的後腦杓,嘴角勾起一個不太明顯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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