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言坐在他身邊,又心疼又生氣,“你看你……怎麽搞得這麽糟糕?”
賀嘉時立馬坐起來,問,“吃飯了麽,沒吃的話我去做點——”
秦言更氣了,怒道,“我等你來做飯餓都餓死了。”
賀嘉時愣了幾秒鍾,低下頭說,“對不起。”
秦言也低下頭,心裡跟針扎一樣的難受,“你去幹什麽啊,咱們的錢肯定夠用,高中就這最後一年了,多關鍵的時候啊……誰要你去賺錢了?”
賀嘉時深深地看著秦言,他很想問問秦言,現在錢夠用,那麽以後呢?
以後他們還要念大學,整整四年的時間,坐吃山空,陶英留下的錢總有用完的時候,難道真要像之前說的那樣,賣房子麽?
這可是陶英留下的房子啊。
這可是他們一起住了那麽久的房子啊。
賀嘉時固執地搖頭,平靜地說,“我不累,我就算在家裡也根本不會學習,你就算逼我坐在書桌前我也根本學不下去。”
秦言站起來,瞪著賀嘉時,堅持道,“我不同意,你說什麽我都不同意。等你上了大學,再想打工也來得及啊!”
賀嘉時不想跟秦言吵架,他也不舍得跟秦言吵架,於是起身環住秦言的腰,溫聲說,“我真的不累,張志能做,我肯定也能做。”
秦言怎麽會信這種鬼話?倘若不累,又怎麽會一回到家就躺在沙發上,一句話都不想說?
賀嘉時又說,“再說了,我也就假期裡乾乾,等開了學,我肯定好好上課,好好學習,你別擔心了,成麽?”
如果賀嘉時與秦言吵架的話,秦言肯定跟他強到底,可賀嘉時只是好聲好氣地跟他商量,秦言就再也拿他沒辦法了。
秦言鼻子一酸,險些掉下淚來,他深吸幾口氣,悶聲說,“我……我還是不想你去。”
賀嘉時拉著秦言的手,接著把他擁進懷裡,“秦言,一直以來都是你付出,讓我也為咱們的生活做點什麽,好麽?”
這一刻,秦言突然意識到,十七八歲正是人年輕氣盛的時候,自己就算對他再好,可他到底是依賴自己生活,“寄人籬下”,縱使他們是彼此最親密的朋友,是認定了要相伴一生的愛侶,可賀嘉時心裡,大抵也會不舒服吧。
秦言的眼眶濕潤了,把頭埋在賀嘉時的肩膀上,沒再拒絕。
作者有話說:
嘉時的事業線終於要開始啦~沒錯,就是裝修工人!
第76章
賀嘉時不敢告訴秦言自己到現在都還沒吃上晚飯,硬生生地挨了過去,洗過澡後,他躺倒床上,餓得心裡發慌,翻來覆去都睡不著覺。
到了後半夜,好不容易睡著了,可時間卻過得飛快,沒多久就要起床了。
天還不亮,整個小區一片靜謐。
賀嘉時起身,他怕秦言有意見,特地給秦言備好了早餐,又就著辣椒醬吃了兩個饅頭,這才填報了肚子,出門去了。
天還早,公交車上沒什麽人,他迷迷瞪瞪地睡了將近一個鍾頭,到站的時候才猛然驚醒,趕緊下車往施工的小區趕。
吳秀已經到了,正打著木工,見賀嘉時來了,笑著說,“你還挺厲害的,沒想著你能堅持呢。”
賀嘉時笑笑,就著昨天的活兒繼續做下去。
昨天他幹了一整天,此時胳膊酸得厲害,可再怎麽樣都得咬牙堅持:三十幾歲的吳大姐、年近六十的老李都能乾,他又如何不能乾呢?
又過了十幾分鍾,張志和老李也來了,四個人說說笑笑,插科打諢,時間倒也過得飛快。
這回,來送午飯的是他們幾個人的頭兒,頭兒長得極扁,扁腦袋配上扁身子,於是他們幾個私下裡便給他取了個諢名,叫做阿扁。
阿扁三十來歲的年紀,皮膚黝黑,看上去挺精明的,一身的煙酒味兒,他把盒飯放下,看了賀嘉時一會兒,拍拍他的肩膀,問,“小志介紹你來的?”
賀嘉時點點頭,算是答覆了。
接著,阿扁又衝吳姐喊道,“吳秀,小賀兒乾活怎麽樣?”
吳秀爽快地笑著,“好著呢,昨天第一天上工就幹了全天,今天一大早就來了。這小夥子啊,實在。”
阿扁看著賀嘉時,點點頭,他畢竟是管著十幾個人的包工頭,也沒把賀嘉時這樣一個臨時工放在心上,隻敷衍著說了句,“小夥子,好好乾,哥虧不了你。”
賀嘉時覺得別扭地慌,只能悶頭吃飯,心裡尋思著,倒也不指望你“不虧待”,能老實發工資、別欠薪就成了。
阿扁在這個小區裡還另有別的三套裝修,手底下管著十幾個工人,既要對接客戶,又要負責裝修設計、現場施工,沒呆兩分鍾呢,就接了個電話,走了。
這次,盒飯再難吃賀嘉時都不敢應付了,吃了個乾乾淨淨,一粒米都沒剩下。
吃完了飯,工人們有一個班小時的休息時間,吳秀他們會在地上鋪張床單,睡上一覺,而張志則坐著玩會兒手機。
只有賀嘉時,悶不聲地又幹了起來。
吳秀看了他一會兒,勸道,“賀啊,別幹了,又沒加班工資,快來歇會兒吧。”
賀嘉時搖搖頭,說,“吳姐你休息吧,我晚上得早走會兒,中午補上。”
張志也抬頭瞥了他一眼,一邊滑著手機,一邊隨口問道,“急著回去幹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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