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嘉時看了她一眼,“用不著你們管!”,說著,就頭也不回地走了。
賀嘉時從便利店買了一打青島啤酒,先是拿出一罐來,一口氣喝了個痛快,然後便拎著剩下的,朝城郊的方向走去。
他沒管方向,也沒什麽目的地,隻一邊走,一邊喝,他的酒量不算太好,幾罐就有些上頭,卻仍覺得不夠。
他拿著酒,一路喝,一路晃,不知過了多久,路上行人愈發稀少,路燈也漸漸變得晦暗不清,他仰著頭,把啤酒一罐罐的往肚子裡灌。
走到一座橋上時,他實在支撐不住了,扶著扶手吐了個昏天黑地,胃裡也傳來一陣陣燒灼的刺痛。
他捂著自己的胃部,頭冒金星,隻覺天旋地轉,最後,以一種極其扭曲的姿態倒在了地上。
躺下後,他依舊時不時地嘔吐著,汙穢堆積在嘴裡,又溢出來,淌到地上,弄得一片肮髒。
他緩緩合上眼睛,再也睜不開了,整個世界在他面前變作一片黑暗,耳邊傳來車輛呼嘯而過的聲音,還有遠處時不時兩三聲的鳥叫與狗吠。
他就那麽躺在地上,像灘爛泥,在城市邊緣腐爛,任憑自己在偶然經過的行人鄙夷的目光中沉睡。
失去意識前,他想,他再也不要回到那個“家”了,再也不要。
作者有話說:
下一章言言在警察局找到他後就會和好啦,賀家副本正式結束。
第52章
秦言正打算睡下,手機突然傳來一陣響聲,屏幕中閃爍著“賀嘉時“三個字。
他眉心一擰,接起電話,電話那頭卻是個陌生的男聲,帶著方言問,“是秦言麽。”
秦言從床上坐起來,打開燈,“是,我是。請問賀嘉時出什麽事了?”
電話那頭的人說,“我們是派出所的,是這樣,您的……”,電話那頭的民警愣了幾秒,像是在尋找措辭。
“哥哥,我的哥哥。”
“哦,您哥哥喝醉了躺在馬路上,被人發現之後報了警,現在他已經被我們拉回所裡了。您方便叫家裡的大人過來一趟嗎?”
秦言一愣,沒說聯系家人的事情,反而說,“我這就過去。”
掛掉電話後,秦言飛快地穿好衣服,還沒忘給賀嘉時帶了身換洗衣物,毯子也放進包裡,然後打了個車就往派出所趕。
等到他到了派出所,發現賀嘉時正躺在長椅上,歪著腦袋,頭髮亂成一團,昏睡不起。
秦言連忙坐過去,沒管賀嘉時身上的汙穢,輕輕抬起他的頭,放在自己的腿上,讓他舒舒服服地躺著。
他拿濕巾給賀嘉時擦了擦臉和脖子,又拿出水來讓賀嘉時漱漱嘴,最後小聲在他耳邊說,“嘉時,咱們回家吧?回家裡再睡。”
賀嘉時嘴裡嘟囔了一句,卻沒睜開眼,隻調整了一下姿勢,便更深地睡了過去。
秦言不舍得硬把他叫醒,於是在他身上搭了個毯子,靜靜地看著他。
賀嘉時睡得不算安穩,今天,他在外面逛了一整個晚上,喝了那麽多的酒,又吐得一團糟糕,就算在睡夢中,也吵著嚷著對秦言說自己難受。
賀嘉時心疼極了,讓賀嘉時起來喝水。
賀嘉時雖神志不清,卻意外地很聽秦言的話,他稍稍起身,就著秦言的手喝了兩口水,緊接著,便又吐了起來。
其實賀嘉時的肚子裡已經沒什麽東西了,吐到最後,便只剩下酸水。
秦言心疼極了,連忙給賀嘉時順氣,等賀嘉時終於再次躺了下來,則溫柔地撫摸著賀嘉時的發絲,然後一路到額頭、眉毛,最後,他將自己溫暖的手覆在了賀嘉時的胃上,輕輕揉著。
賀嘉時果真安靜了許多。
秦言一直沒睡,就讓賀嘉時躺在自己腿上,幾個小時都沒動彈。
起先他隻覺得心疼,心疼之余還有些煩惱:民警說了,不會這麽輕易就把賀嘉時放走,非得要家裡的大人來接才好。
秦言知道,賀嘉時鐵定不願意自己叫來賀家任何一個人,指不定還要大鬧一場,在派出所裡搞得尷尬收場。
他一隻手揉著自己的睛明穴,一隻手放在賀嘉時的胃部,輕輕揉著,不時煩躁地看著賀嘉時。
賀嘉時還在睡夢中,他眉頭緊皺,一身一身的出汗。
漸漸地,秦言就後怕起來。
賀嘉時喝了那麽多的酒,在馬路上逛了一整晚,又躺在橋上睡了過去,且不說遇到壞人,路上的車也容易傷了他啊。更何況,他剛被送到警察局時,嘴裡還在不停地吐著,警察說,每年都有醉酒的人,因為吐出來的東西而嗆死。
太危險了,實在太危險了。
如此一來,秦言更加的心神不寧起來,他揉了揉賀嘉時的緊皺的眉心,而後抓住他的手,喃喃道,“嘉時,你讓我怎麽辦啊……”
秦言長長歎息,心間埋藏的隱匿角落,終於破土而出。
等到賀嘉時再次醒來時,他正躺在一個溫暖而熟悉的懷抱裡,耳邊傳來急促的呼吸聲,像是有人拚命在壓抑著什麽。
半夢半醒中,賀嘉時驀地一個激靈,他把身上的毛毯一掀,坐起身來,先是看了看秦言,而後又四下掃了一圈,迷茫地問,“這……這是派出所?”
秦言一夜沒睡,熬得太陽穴生疼,他皺著眉頭,沒說話,隻點點頭。
賀嘉時一想就知是發生了什麽,他心中動容,又有些訕訕的,慶幸秦言沒有叫來自己的“叔叔”或是“爸爸”,而自己這副醉態不也必被賀家人窺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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