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可一直臨近開學,都未曾回家一趟。
這些天,他沉溺於與秦言一起編織的溫馨夢境中,就再不想回到賀軍那個冷漠無情的家裡了。
更何況,他根本放心不下秦言。
可到後來,就連叔叔嬸嬸的電話都打到了賀嘉時這裡,勸他快些回去,總待在同學家裡,到底不算什麽正經事。
賀嘉時被他們囉嗦得腦子都快要炸了,於是就更加不想離開了。
可秦言卻說,“你還是回去吧。”
賀嘉時一愣,他自嘲地笑笑,伸手想摸摸秦言的發絲,卻被秦言不露聲色地躲開了,“秦言,我為什麽不走,你難道不懂麽。”
秦言頓時有些慌張局促,心裡千般萬般的念頭,也只剩下一句,別說了,千萬別說出來。
兩個人沉默了許久,秦言方長長呼出口氣來,“我懂,他們對你不好,你回去就是受罪。”
賀嘉時盯著秦言的眼睛,仿佛要將這個人看透、看穿,而秦言在這樣的眼神下竟顯得有些惶恐,他低下頭去,不敢與賀嘉時對視。
“不,不止這樣,還有呢?”賀嘉時淡淡地問道。
秦言忍不住向後縮了縮,他猶豫著,“我……我不知道。”
溫暖的燈光把秦言的臉映襯得很溫和,讓賀嘉時心也不禁軟了。他蹲下身子,他攥住秦言的手,仰視著他,過了許久,終於搖搖頭,說,“不,言言,你知道。”
其實這些年裡,賀嘉時已經很少叫秦言“言言”了,尤其在外面的時候,兩個人總會以全名稱呼對方。而唯有特別私下的時候,唯有他們格外需要彼此的時候,賀嘉時才會拾起秦言的小名來,像現在這樣的叫他。
秦言心臟一顫,他的嘴張了一下,頃刻間,像是於心間渺小角落隱匿的骨諾米牌終被上帝之手推動,一個接著一個地迅速坍塌下來。
只是片刻,徒留斷壁殘垣。
賀嘉時的話說得不清不楚,可只是一個瞬間,秦言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秦言忘了收回自己的手,依舊被他攥著,兩個人的體溫都很高,也不知是誰的手汗,濕溻溻的,混在一起。
賀嘉時接著說,“我想跟你在一塊兒,就像咱們說過的那樣,一直一直在一塊兒,我要纏你一輩子。”
秦言的臉色有些難堪,他彎了彎腰,一邊揉著自己的睛明穴,一邊無奈地說,“賀嘉時!那都是開玩笑的!我們……我們……”
秦言本想說些諸如“我們不能這樣”、“這不正常”的話來,可他又實在說不出口。
賀嘉時依舊盯著他,突然笑了一下,認真說,“言言,那根本不是戲言。我沒當做過戲言,你也沒有。我知道的。”
賀嘉時與秦言認識了那麽多年,當了那麽多年親密無間的朋友,他知道秦言對自己不可能全然沒有一絲一毫的感覺。
有時候,賀嘉時甚至覺得,早在很久很久以前,他們的心就已經連在了一起。
秦言痛苦地搖了搖頭,終究沒把硬話說出口,“你以後……你以後就不會這樣想了。你現在還什麽都不懂……我們以後的路還有很長很長……”
賀嘉時忍不住嗤笑了兩聲,他沒放過秦言,反而步步緊逼,“秦言,你早就知道了吧,知道我喜歡你。”
秦言像是被雷劈了一下,他渾身一抖,這才抽回自己的手,把汗隨意往身上一抹,大聲喊道,“你在說什麽瘋話!”
他們早就對彼此說過“喜歡”,甚至是“愛”,可他們太了解對方了,秦言分辨得出,彼時與此時所言,是全然不同的“喜歡”。
賀嘉時被秦言的反應刺痛到了,他亦向後縮了縮,可他隻退縮了幾秒鍾,就更近地貼了過來。
他抓住秦言的肩頭,一雙眼睛鷹隼一樣盯著自己面前的人,篤定地說,“秦言,你肯定知道。”
秦言有些無措,也有些迷茫。
心中像是突然形成了一個空洞,隨後一點點放大,放大,再放大,直到他再抓不住絲毫的頭緒。
他腦海中空空的,最後,便只剩下賀嘉時篤定的那幾個字,“你肯定知道。”
是啊,怎麽可能不知道。
怎麽會不知道。
他向來聰慧,向來敏感,他一早就知道賀嘉時對自己的迷戀非同尋常,亦早就發覺了自己對賀嘉時的依賴。
更何況那晚那輕輕一個吻,還是賀嘉時雙腿間陡然升起的溫度……
這一切都太不正常了。
那些被秦言自己刻意聽之任之的親昵,早就在彼此生命中留下了曖昧的種子,長成了拔不掉的樹苗。
可他不敢承認,不能承認,承認了,就連朋友都沒得做了。
賀嘉時第一次沒理會秦言的痛苦與掙扎,他死死盯著秦言的臉,一字一句地說,“你知道我心疼你,喜歡你,舍不得你,所以處處拿捏我。”
“你知道我拿你沒辦法,什麽事都只能順著你。”
“可是秦言,我很難受”說著,賀嘉時拽著秦言的手,摸向自己的心口,秦言用力想掙脫開來,可賀嘉時卻緊緊將他扯住,把他的手覆在自己劇烈跳動的心臟上面,而後輕聲說,“秦言,別再裝了,你答應也好,不答應也好,你給我痛快話吧。”
“我受不了你這樣。”
秦言被賀嘉時直白的話語刺痛,也被他點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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