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匆匆,轉眼到了期中考試。
這次考試,秦言雖仍是班裡的第二名,但在全校的排名卻嚴重下滑,與班裡的第一名牛超之間的差距也愈發大了。
說是第二名,其實他也隻比第三高了一分而已。實屬僥幸。
高一時,秦言各科成績就都不錯,無論是理化生還是政史地,都保持在九十分上下,無論是文科還是理科,都相當均衡。
正是因為他不偏科,而班裡大多數的同學,都或多或少偏向文科或是理科,所以當初他才能在班裡格外輕松地取得拔尖的成績。
而如今,沒了政史地,他痛失助力,便愈發覺得壓力大了起來。
成績貼出來以後,秦言的心一晚上都亂糟糟的,臨放學了,趙中亞還來講解一番,甚至還特地看著秦言說,“個別同學,到了高二,分了科,學習就慢慢下去了,還不當回事兒呢,再不用功,等到高三,就徹底趕不上趟了。”
秦言低著頭,用力攥著手中的筆,渾身都僵硬了,直到趙中亞一邊說著放學,一邊走出教室,他才倏地松弛下來。
幾秒鍾後,他聽到賀嘉時說,“考得不錯啊秦言!還是第二!你真厲害!”
作者有話說:
秦言:你永遠不懂我傷悲,像白天不懂夜的黑。
第62章
秦言的臉色突然變得很尷尬,他乾笑了兩聲,沒有試圖向賀嘉時解釋自己顯而易見的退步,隻飛快地收拾好了書包,與賀嘉時一起回家。
秦言一邊慢悠悠地走著,一邊踢著路上的石子,直到賀嘉時看出他的心不在焉,問,“怎麽了?”
秦言的表情凝固了幾秒鍾,而後他搖搖頭,“沒什麽。”
夜裡,秦言輾轉難眠,聽著賀嘉時的呼聲,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幾欲將這人從床上踹下去。
在班裡,秦言的朋友不多,玩得好的除了賀嘉時以外,就只有趙一鳴跟王來娣。
賀嘉時不理解秦言的壓力,而他的煩悶也無法在趙一鳴和王來娣那裡得到安慰:一個全班第二向班裡中上遊的同學抱怨成績,怎麽看都顯得尤為矯情。
這個周日,他難得沒跟王來娣、趙一鳴一起去圖書館,甚至沒上天台背書,他只是坐在桌前,半天都沒寫一個字。
賀嘉時隱隱約約察覺到了秦言的煩躁,於是坐在他身邊,認真問,“你到底怎麽了?為什麽突然不開心了?”
秦言轉過頭,他看了賀嘉時一陣子,扯了扯嘴角,說,“沒事兒,這段時間考試考的,太累了。”
在煩悶無法紓解的同時,他亦不想暴露自己的虛榮與脆弱。
賀嘉時將信將疑,“我怎麽覺得不太像?”
秦言便拍了拍賀嘉時的肩膀,“什麽不太像?你別疑神疑鬼的。走,出去看電影!”
於是,他倆便一塊兒出門,看了部沒什麽營養的片子。
賀嘉時猜不透秦言在想什麽,秦言心裡也亂糟糟的,兩個人都有一搭沒一搭地看著,直到影片結束,都雲裡霧裡的,不知道屏幕上究竟演了個什麽樣的故事。
走出電影院後,他倆在烤肉店門口駐足了幾秒鍾,誰都沒把“進去吃”說出口,最後,隻得灰溜溜地回家。
賀嘉時做了個炸醬面,端上桌時,還安慰彼此說,“我的手藝不比店裡差,你嘗嘗。”
秦言淺淺笑了一下,不知怎地,心情像是突然被賀嘉時治愈了幾分,一下子舒暢起來。
他欠了欠身子,揉了揉賀嘉時的腦袋,說,“那可不麽,必須的。”
期中結束後的第一堂英語課,簡直讓賀嘉時如沐春風:他沒想自己有生之年還能得到英語老師的誇讚,並且卞湘還說,賀嘉時是班裡英語成績進步大的學生。
這讓他不禁飄飄然,然而還沒等他高興完呢,卞湘又在講台上補了一句,“看來翻譯《蜀道難》還真挺管用的,咱們班以後誰英語不好了,就多翻譯翻譯文言文兒。”
於是,教室又爆發出一陣陣哄笑,而賀嘉時則臉一黑,頓時渾身都燙了起來。
誇完了賀嘉時,卞湘又說,“咱們班裡還有一位同學,平時雖然‘默默無聞’,每天不說話也不回答問題,就隻坐在自個兒位上學習,可英語成績卻非常好。”
王來娣手中“唰唰”作響的筆突然停下了,她下意識地抬頭,卻正好與卞湘四目相對。
卞湘衝王來娣笑了笑,“對,就是咱們班王來娣同學。”
接著,卞湘又盯著王來娣的眼睛,嚴肅地說,“高中的時光非常短暫,對於很多人來說,不亞於第二次投胎。去一個好的城市,念一所好的大學,你將會見到完全不同於以往的世界,你將會擁有全新的未來。”
“這個班級裡,大家都是來自全省各地的孩子,大家的背景不同,家庭不同,但來到這裡的目標卻是一致的。”
“我希望大家能好好把握自己最美好的黃金時代,像王來娣同學一樣,拚盡所能做好今天,才能不讓明天的自己後悔。”
卞湘說到這裡,幾十雙眼睛,便齊刷刷地一同投向了王來娣。
在省實驗讀書的這一年半裡,王來娣改變了很多,成長了很多,她不再會因為旁人的目光而焦慮自卑,亦能在眾人面前不卑不亢,只不過,這還是她唯一一次接受那麽多人善意的眼光。
她沒有覺得緊張,只是有點害羞,小麥色的皮膚泛起輕易無法察覺的紅暈,然後她輕輕笑了一下,沒有講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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