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景辭聽了這話,就像是早就料想到了一樣。他沒什麽反應,只是將自己的手抽了回來,然後疲憊地說,“嗯,我知道了。”
魏驍身上一層層冒著汗,吳翼的這出事兒讓他又煩又燥,整個人就像個大火爐,蹭蹭蹭地往外躥火。可他偏偏不能誤傷了周景辭,只能壓著自己的性子,小心解釋。
“當初我從山上摔下來以後,沒有馬上昏迷,更沒有失憶,我只是傷得太重了,沒法動彈……是有個當地的農民,偷了我的錢和卡,又擔心我事後舉報,拿石頭把我砸昏了……再醒來的時候,就已經什麽都不記得了。”
周景辭猛地抬起頭來。他從沒聽魏驍說過這些。
魏驍安撫地摩挲著周景辭的手背,“我以前沒告訴你,是不想你再多憂心一場……也不想你難過。”
“只是,他心腸這樣歹毒,害我到這等地步,我實在……實在不能坐視不管。”
是啊,周景辭茫然地想著,魏驍於情於理都必須得過去一趟。就算不為吳爺爺,也是為了自己。
“景辭,你放心,我不會在那裡逗留的,你等我去當地公安局解決了這樁事,再見吳爺爺最後一面,馬上就回來。”
“李律師你總該信任吧?你派他跟我一起去,時時跟在我身邊好不好?我保證不會跟吳翼單獨接觸。我也保證,這是我最後一次見他。”
“以後我們的生活裡,再也不會有別人了。”
周景辭臉上明顯帶著疲態,他無力地揉捏著自己的睛明穴,小幅度地點了點頭。
他只能答應。
第65章
魏驍帶著司機和李律師一起去了青芒村。路上,他還特地找到了一年前住過的那家汽車旅館,不出意料,自己當初停在這裡的那輛雷克薩斯已經不在了。
看店的老丈甚至已經不記得他了,看他來勢洶洶,仰著臉問,“住店?”
魏驍沒說話。
那老頭子看了一眼魏驍身後的兩個男人,心裡有點犯怵,“找老頭子幹什麽?惹事我可報警了啊。”
魏驍皮笑肉不笑,“我的車呢?”
老丈又打量了他幾眼,這才模模糊糊地想起一年前那樁古怪事來,他眼睛轉了一圈兒,人慫了,嘴上卻不討饒,“什麽車不車的,我不知道。”
魏驍點點頭,似是早就猜到了老漢的反應,“我那輛雷克薩斯在誰那裡,你讓他開過來,我跟你結這一年的看車錢。要是開不過來,別怪我為難你,咱們法院見。”
老丈看魏驍一臉的陰鷙,身後又跟了兩個西裝革履的男人,自然不敢兒戲。他頓時慌了神,跑到屋裡打了半天的電話,最後才說,“等著吧。”
魏驍陰岑岑地笑了兩下,搬了個凳子坐在院子裡。
莫約一個小時以後,一個穿著羽絨服的壯勞力帶著幾個年輕小夥兒朝魏驍走來,手裡都抄著板凳、鐵鍁。
魏驍掃了他們一眼,站起來活動了一下筋骨,李律師是文化人,見勢立馬朝院子裡撤了兩步,順手打開了錄音筆並撥通了110。
“怎麽?還想打人啊?”魏驍斜視著氣勢洶洶的一夥人。
為首的那個壯漢指著魏驍的鼻子,“我告訴你,車是你自己放這裡的,一年多了都不管不顧,現在跟我要?晚了!”
魏驍冷笑了兩聲,“當初我給過錢,是,錢不多,你們要看車費,可以,我現在按五倍的市場價結給你們。只不過那輛雷克薩斯,不該你們的你們就別想要。”
壯漢啐了一口唾沫,“也不抬頭給爺爺看看這是誰的地盤。”說著,他朝身後的小夥兒子們招了招手,拿棍的小夥兒蜂擁而上。
魏驍從小就在街頭摸爬滾打,打過的架恨不能比吃過的飯還多,他一腳踹倒一個,接著一手拽過來一根鐵棍。
司機亦是幾經風浪的老手,三下放倒一個,順手接過了打手手裡的棍子。
魏驍與司機雖是能打,卻到底抵不過對方人多勢眾,兩方僵持不下,直到聲聲警笛逼近,小夥子們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紛紛放下了自個兒手裡的家夥事兒。
小夥子們只不過是為了幾百塊錢才接的這樁生意,卻沒成想魏驍他們倆這麽能打,本就不願戀戰,此時聽到了警笛聲,一眨眼的工夫,全順著牆根兒跑了。
壯漢也慌了,他的腿都開始哆嗦,一邊指著魏驍的鼻子臭罵,“你小子敢耍陰的?”一邊正準備開溜。
司機立馬上前把他鉗住,“想跑?”
民警從司機手裡接過那壯漢,朝魏驍道,“說說吧,怎麽回事兒。”
魏驍將自己與老丈連同這壯漢的糾葛一五一十地說清楚了,李律師更是及時的補充了錄音材料和那輛雷克薩斯的購買信息。
案件簡單,條理清晰,民警很快把老丈與壯漢一同帶進派出所。
錄完了這樁案子的筆錄,魏驍又將當初被王民故意傷害的細節詳細講給了民警聽。
只不過,這次民警們卻犯了難。
時間太久了,找不到人證又勢必缺乏物證,很難根據魏驍的一面之詞判定事情的真相。而且,魏驍受傷後沒有做過傷情鑒定,失憶也很難判定與王民的傷害直接相關。更何況,當初的凶器只不過是山上隨處可見的石頭,就算有血跡和潛伏指紋,也保留不了太久,經過一年的風吹雨淋,線索早就被衝刷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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