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驍又說,徐平被調離巨立教育了,他灰溜溜地回了集團總部,聽說,停薪降職的文件都已經發下來了懲罰。
而王致遠呢,就在今天,剛剛被辭退了。
聽到這個消息,周景辭心裡稍稍起了一層波瀾,他的腳步頓了幾秒,接著,恢復如初。
王致遠蠅營狗苟這麽久,得到了想要的位置和薪水,如今終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不知現在他心中作何感想。
不過,周景辭也沒想太多。
他現在早已不是二十幾歲的年輕人了,他要把有限的精力,多多放在更重要的事情上。
而一路上沾染的泥土,隨手彈掉就足夠了。
聽出了周景辭的滿不在乎,魏驍便沒再提這兩個人,轉而抱怨著,“魏昭非要申請國外的博後,留在北京有車有房,我不明白有什麽不好。”
周景辭笑了兩聲,說,“她也跟我講過了,我覺得去國外做博後很好啊。”
魏驍滿腹牢騷,“她年紀也不小了,快點找個教職安穩下來,先把自己的終身大事解決完再說。”
聽到這些,周景辭既是無奈,又覺得有些好笑,“昭昭才多大啊,你就急著要她結婚。再說了,不結婚又怎麽樣,你不也沒結婚麽。”
周景辭的話一落下,兩個人都是一怔。
周景辭停下了腳步,心情有幾分失落。
說出這樣的話來,他自己亦有些許後悔,怨自己哪壺不開提哪壺。
他又怎會不知道魏驍為何不結婚?
不是不想結婚啊,是他們沒這個福氣。
以往的這些年裡,他們總是刻意避諱這個話題,偶爾談論起來了,多半也是不屑一顧的——結婚了也有那麽多離婚的,既然我們一輩子不分開,不結婚又怎樣?
只可惜,後來他們竟真的分開了。
魏驍頓了好幾秒,才接著說,聲音卻小了許多,“去外面有什麽好?被人欺負了也沒人能幫她,國外那麽多變態,真出點兒什麽事,後悔一輩子去吧。”
周景辭卻覺得魏昭去國外是個不錯的選擇,想要再寬慰魏驍幾句,剛轉過拐角,下一秒,卻被一雙強有力的大手,不由分說地扯進了安全通道裡——
周景辭睜大了眼睛,他的周遭一片黑暗,唯有牆壁上的小綠人,散發著幽暗詭異的綠色。
“嗚!嗚!”
周景辭的嘴巴被人牢牢地捂住,而一雙手則被這人緊緊鎖在身後,他的手機“嘭”地一聲掉在地上,電話裡,傳出魏驍的喊聲——
“景辭!景辭!你怎麽了?”
周景辭動彈不得,更發不出聲音,他用力掙扎著,卻無力逃脫歹人的桎梏——
“景辭!景辭,說話!”
下一秒,沉重的腳步聲從對面響起——
“咚、咚、咚”。
越來越近了——
黑暗中,人影朝周景辭一步步逼近,緊接著,對面的人拿起了他掉在地上的電話,對魏驍說,“一千萬,給你一天的時間。”
接著,電話被這人狠心地掛斷,隻留下一片尖銳的忙聲。
失去意識前,周景辭腦海中只剩下了一個想法,自己竟然被綁架了。
第96章
周景辭被人照著脖子打了一棒槌,眼前一黑,徹底失去了意識。
他軟踏踏地倒在地上,綁匪拾起他的車鑰匙,把他整個架了起來,塞進了他那輛A8的後備箱裡。
模模糊糊間,他覺得自己穿出了北京城,從大馬路拐到了小馬路,從小馬路又走上了泥濘的鄉間土路。
中年他換過好多次車,又被人抬著拽著拖著走了好遠的路,最後被丟進了一輛麵包車裡。
麵包車顛得他骨頭都要散架了,他拚命睜開眼,卻只能看到一片黑暗。
他努力調動全身的注意力,試圖聽到那前排那兩個男人的對話,卻只聽到一片尖銳的忙音連在一起。
周景辭難受極了,他頭好暈,胃裡又翻湧著惡心,直欲一口吐出來,卻連乾嘔的力氣都沒有。
世界的閥門像是對周景辭緊緊關閉了,他唯有緊繃繃地臥在這狹小的後備箱裡,卻掙扎不得,叫喊不得。
周景辭慢慢盤點著這件事,現在他被人綁架了,他沒看到綁架的人是誰,也不知道誰是這件事的主謀,更不知道他們的“大本營”裡究竟還有多少人等著。
他好怕,怕魏驍找不到他,又怕魏驍脾氣倔,人又衝動,單槍匹馬地殺過來。
他的大腦緩緩地轉動著,一開始抓不住什麽頭緒,漸漸地,幾經努力,終於恢復了幾絲清明。
目前,他尚不清楚這夥人是什麽來頭,究竟是慣犯還是初犯,他現在對這件事的起因一無所知,只不過,直覺告訴他,一定是“熟人作案”。
周景辭和魏驍算是有錢人,可在這皇城根底下,卻遠算不上最有錢的那批人,若是隨便綁個富豪,犯不著找上他們這樣的neoney。
大把大把的“富二代”“官二代”等著呢,他們一個家裡現金流更豐富,一個家裡則更小心謹慎,唯恐沾上警察,把自己那點兒擦不乾淨的事兒暴露出去,斷然不敢報警。
更何況,他與魏驍兩個人又素來低調,極少露富。
怎麽會找上他呢?
所以,周景辭推斷,必然是認識的人。
不一定是真正意義上的熟人,但一定是在自己的人際范圍之內的。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