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先生…”連歲仿佛一隻受驚的兔子,聲音小小的,甚至有些啞。
這個稱呼他已經兩年沒叫過了,再次叫出口竟有些生澀。
“你真的認識我?”時縱滿眼期待地看著連歲,握住他的手收得更緊,心跳越來越快,“我們之間,是不是發生過什麽?”
連歲看著眼前熟悉又陌生的時縱,他有些摸不著頭腦。時縱消失的這兩年是怎麽回事,他怎麽會不記得自己了?
還是說,他裝的?
又是求和的手段?
“時先生,請您放開。”連歲的手腕被扼得有些疼。
“哦對不起對不起…”時縱連忙松手。
連歲掀開被子下床,一邊揉著發紅的手腕,一邊往房門走去。
沒走幾步,就被時縱堵在門口,“你不能走。”強勢的命令,話音落處卻突然不自覺地柔和了許多,甚至聽起來有些小心翼翼。
好像這是刻進骨子裡的習慣一樣,幾乎成為身體的本能反應。這具身體仿佛在告訴他,不能對眼前這個漂亮青年大聲說話,不能嚇到他,不能傷害他。
“為什麽?”連歲抬眸,對上時縱有些謹小慎微的目光。
“我…”時縱欲言又止。
連歲從沒見過時縱這樣,對自己小心翼翼,仿佛捧著一個易碎的花瓶。可這不足以讓自己願意留下來看他演戲。
“沒什麽事的話,麻煩您讓開。”
“我,我生病了。”
?
真能編。
他明明看起來好好的,身強體壯,能跑能跳。比起離婚之前兩人在雲央鎮見的那一面,他此刻氣色好多了。沒了滿臉的胡茬,整個人也更精神了。
他有病?連歲半個字都不會信。
“您這樣有意思嗎?”連歲轉身,走到窗邊。看來一時半會兒是出不去了。
“真的,我沒騙你。”時縱跟上來,在他身後不遠處頓住腳步,“我失去了一部分記憶,最後的記憶停留在學生時代。”
連歲不語,任他瞎編。
“但是我一直夢到一個人,在夢裡我看不清他的臉,可自從那天見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確定那個人就是你。”
那天?
“哪天?”連歲問。
“幾天前,東區音樂公園前的那段人行道上。”
連歲心中一沉,原來他早就盯上了自己。
“你能不能告訴我,我們以前是不是…”
良久的沉默之後,連歲轉身,望向時縱,“時先生想問什麽?這又是您的惡趣味嗎?”
“不不不,不是。”時縱連連擺手,“你別誤會,我真的只是想弄清楚,沒有別的意思。”
“如果我們以前真的是戀人的話,看你這態度,我也知道這段感情已經結束了。”
“你放心,我不會糾纏你…”
“時先生,請您讓開。我的學生們還在鎮上,我必須得回去接他們。真的沒空陪您在這兒演戲。”連歲打斷他,繞開人就要走,卻被時縱一把拉了回來,一個身形不穩就撞進了他寬闊厚實的胸膛裡。
“放開!”連歲使勁掙扎,時縱越抱越緊。
啪——
一巴掌狠狠甩在時縱臉上。
“時先生,您想讓我說什麽?!”
“說我會乖乖做您的玩物?!”
“還是說我是您的一條狗?!”
氣急之下,連歲紅了眼眶。
看著他漂亮的眼眸快要落下淚來,時縱近乎本能地松開了緊扣在他腰上的手。
“對不起,我沒想到我們竟是這樣的關系。真的對不起,是我唐突了。”
這個答案屬實是他沒想到的,他本以為自己和這個男人之間應該是戀人關系,可能因為矛盾或者誤會分了手,而自己單方面放不下對方。但他萬萬沒想到,自己之前竟然如此混帳,對這樣美好的人說出這麽禽獸的話!
之前將他從水裡救上來的時候,就發現了他後腰上有一處燙傷疤,在白嫩的肌膚上,顯得格外醜陋。而那種傷疤,自己腰上也有。
在國外的時候,時縱就經常在想,自己身上的傷疤和咬痕都是怎麽來的,如今已經有了大致的答案。
面前的這個男人,漂亮,柔弱,嬌嫩,即使是在長期注射藥物的情況下,他也根本不可能傷害得了自己。所以腰上的傷疤,應該是自己燙的,而他後腰的傷疤,應該也是自己燙的。
至於手背上的咬痕,可能是他在反抗自己的時候咬的。
禽獸!禽獸!禽獸!
自己以前真是禽獸不如!
連歲擦掉眼角掛著的淚水,“您如果真覺得抱歉,就麻煩您讓開。”
時縱收起想給自己兩巴掌的衝動,連忙解釋道,“不是我故意要攔你,是這樣的,可能你不了解,這裡地勢偏僻,沒有班車,也打不了車。何況現在已經傍晚,你出去很不安全。”
自己當時為了甩掉老爺子的人,從湖裡出來對他做了急救措施後,就慌忙背著人隨便上了一輛路過的城鄉客車,挑了個最偏僻的地方下車。然後坐了一位老伯的農用車,才進了這個小村子。見他遲遲沒有醒來,又背著人走了數十裡山路,才到了如今這個小診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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