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時候的顧念遠在乎應憐,也在乎自己這部分沒有很明顯地表現出來,又處處在存在於過去的每一個細節裡。
應憐忍不住生氣,氣著氣著,便開始不忍心,不舍得再去責怪他,轉而去怨他的父母尤其是母親。
他對鄰居叔叔還算有好感,沒有他,顧念遠或許連正常的童年都未必有。
至於顧情,他其實隻匆忙見過對方半面,在初三結束的那個暑假,她過來接自己的丈夫和兒子的時候。她坐在車裡,車窗隻搖下一小半,眉眼凌厲,氣場驚人。
和她一比,應女士簡直是小綿羊那般溫和無害。
畢竟應女士虎媽歸虎媽了點,本質上還是個愛孩子的正常母親。
岑寂許久,久到應憐意識到自己還雄赳赳氣昂昂地站著,把要不要坐下去的問題糾結了少說十幾遍,顧念遠的聲音才重新再他耳畔響起來。
沙啞、帶著歎息。
“……我一直都是。”
顧念遠抬手,撫上面龐,遮住了自己的眼睛,不敢和他有任何的目光接觸,“現在已經很好了。”
已經是他之前奢望過,又不敢真的去想的好結果了。
應憐無言以對,朝他走過去,緩慢又堅定地將他手掰開。
“哦,那沒有關系。”他故作平淡地開口,漣漪從心湖正中一圈一圈往外濺散,“反正我膽子夠大,分給你也綽綽有余。”
第30章 三十隻大扇貝
應憐感覺自己好像回到了戀愛初期, 久違地青春了一把。
不然為什麽“顧念遠答應去看心理醫生”這件事會讓他整個人都有點醉醺醺的,又莫名亢奮,心情和當時顧念遠答應他去動物園約會差不多呢?
這種感覺收都不收不住, 連謝棠都覺得他這幾天積極得過分,把周一周二周三的班上成了距離周五下班還剩最後半小時的那種狀態。
應憐一邊否認說哪有,一邊又不免期待起即將到來的雙休,恨不得即刻快進, 連奶茶都比平時多點了一杯。
他下樓拿外賣的時候, 撞到了被門外攔在外面,中文說得磕磕絆絆, 不停用手勢比劃的外國人, 不免多看了幾眼。
對方也注意到了他, 湛藍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 簡直就和無家可歸的流浪狗看見主人似的。
一連好幾聲“Hi”之後, 他好像才確認了什麽, 試圖衝破門衛的阻攔衝過來,“我見過你,我有印象……!”
“你一定是顧的那個男朋友對不對?!”
應憐:……?
應憐震驚, 並且茫然。
“我是他的合夥人!我有資料可以證明!”
門衛聽不懂他嘴裡嘰裡咕嚕往外冒的鳥語,應憐卻是沒有任何障礙的。
解釋一番後,他把人帶進了公司的候客處,自己也坐下來。
丹尼爾,顧念遠的合夥人, 手上有公司10%的股份,顧念遠回來之後, 國外的總公司就一直都是他在負責。
他這次到訪沒有提前通知任何人, 到了樓下才發消息通知顧念遠, 說是樓下有一個巨大的驚喜然而顧念遠在開會,根本沒看見他的消息。
要不是應憐正好摸魚下來拿外賣,丹尼爾可能還要在樓下再多站至少半個小時。
不過比起這些,應憐更加好奇丹尼爾是怎麽認出自己的。
顧念遠不是那種性格外向,會和朋友談論自己感情史的類型,更何況在國外那段時間他們處於分手狀態。
“顧有一個專門的加密相冊,經常瀏覽的那種。”丹尼爾比劃,“有一次在圖書館,我想去他那邊蹭論文的時候剛好看見他在看,後來拉他當合夥人也經常會遇見他看你。”
只不過顧念遠很寶貝他的相冊,對他們都很戒備,丹尼爾還是在有女朋友吸引注意力的情況下,出其不意湊上去才看清照片上人的臉。
那是一次相當珍貴的機會,加上事後他和女朋友描述的時候,女朋友剛好在畫素描,照著他的描述把人畫得有幾分相似,他才能在仔細端詳過應憐後把人認出來。
當然他也擔心過認錯,不過認錯也不是什麽大事,相信只要誠心道歉,這個不愉快的小插曲很快就能過去的。
丹尼爾是純正的美麗國人,可應憐總覺得他有部意大利血統。
滔滔不絕談論相關話題的時候,丹尼爾的比劃壓根就沒有停下來過。
他不得已把自己準備下班前喝的另一杯奶茶遞給丹尼爾,客套地請對方喝奶茶,丹尼爾的手勢才稍微收斂了一些。
“這麽說,你們應該是關系很好的朋友。”
應憐有點想知道顧念遠在國外四年是怎麽過的。
直接問顧念遠當然可以,但有時候朋友的視角會更加模糊,同時又會在某些方面客觀精準一點。
而且他有點不太好意思當著顧念遠的面誇顧念遠厲害,但這些是可以聽他的朋友談論,和他的朋友說的。
顧念遠的朋友很少,光憑借丹尼爾是顧念遠的朋友這點,他就值得應憐另眼相待。
“也不算吧。”丹尼爾聞言,撓了撓頭,“你知道的,顧是一個比較,苦行僧的人,我們應該算那種關系比較親密的同學兼合夥人。”
他會單方面對顧念遠更熱絡一點,把顧念遠當成朋友對待,但顧念遠這種冷淡不好接近的人最多能給他友誼的回報也就這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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