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應憐錯愕,又迅速反應過來,“哪裡的房子?”
“直線距離公司兩百米,步行不到十分鍾。”顧念遠報出一個還算精準的數字,“成品房,家具都是現成的,還有就是……”
他也不清楚小區的具體名字,房子是選好公司地址後讓人一並買的。
顧念遠喜靜,乾脆把旁邊幾戶全買了下來,以免遭到鄰居打擾。
沒想到剛好可以派上用場。
“租不起。”
應憐格外果斷。
一個月五位數起步的房租,就算他的薪資可以支撐,他的吝嗇也絕不允許。
“按照市價的百分之三十就好。”
他倒是想不要房租,直接把房子送給應憐,告訴應憐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可問題不是他想不想,而是應憐接不接受。
以前那套公寓應憐就是按照市價給他付的房租,也就兩個人正式確立關系的那個月,應憐才沒有給他轉帳。
“你現在在為我工作,如果因為通勤問題睡不好,我沒辦法向阿姨交代。”顧念遠主動降價,並試圖曉之以情,“阿姨以前就不讚成你熬夜。”
不提應女士還好,他一提,應憐就想起來至今應女士看顧念遠,依舊是那種丈母娘看女婿的態度。
“那也租不起。”
應憐乾巴巴,看向青年的目光中頓時多了幾分戒備,“就算要租,也不用你給我打折。”
親兄弟之間都要明算帳呢,更何況是沒成的女婿。
他油鹽不進到讓人頭疼的地步。
可顧念遠早就習慣應憐身上奇奇怪怪的固執了,也同樣有其它的準備。
“那這樣,房子免費租給你,但相對,你也要付出一定的勞動。不論是主動加班,還是回家之後,每天至少要抽出一小時維護公司的內網,完善框架,解決BUG。”
當助理歸當助理,不代表應憐會乾脆把一項已經嫻熟的技能直接丟在旁邊。
接外包是刷熟練度,拿公司的內網練手也是刷熟練度,前者可能遇到傻逼甲方,後者付出勞動雖然沒有錢拿,但能夠最大限度的壓縮他的通勤時間……時間就是金錢,有了充足的時間,他可以乾更多的事。
應憐飛快地撥動心裡的小算盤,把算盤珠子撥得啪嗒作響。
對比之後,他幾乎沒什麽猶豫地就做好了決定,面上仍然是那副有點勉強的樣子。
“……好吧。”應憐答應下來,“謝謝顧總。”
“我就住在那套房子的隔壁,剛剛你拒絕得太快,我還沒來及說。”
顧念遠這才補充,“不過你也應該不介意吧,剛剛我說的時候都沒仔細聽。”
不,我很介意。
應憐瞬間垮起臉,絲毫不避諱眼前站著的現任老板,後悔自己答應得太快。
他感覺顧念遠就是在套路自己。
然而,可悲的是,小初高的應憐敵不過套路,大學的應憐敵不過套路,就連已經工作、擁有充足社會經驗的應憐,同樣敵不過套路。
接下裡的非工作時間,只要一想到顧念遠趁機套路了自己,應憐就恨不得使勁捶桌,難受到恨不得半天之內吃完整整一包分享裝仙貝。
這導致搬家那天,他特地換上那件“領導心腹”的衛衣,在提出要幫忙的顧念遠面前晃了好幾下,露出背後鮮紅的“大患”兩個字,冷酷拒絕了上司的援手。
星期五晚上請小謝同學吃了頓飯,弄到很晚,星期六搬家又累了差不多一整個白天,應憐休息得格外早,幾乎是一沾枕頭就睡過去了。
第二天早上,人賴在床上,還沒睡醒,就聽見外面按門鈴的聲音。
應憐完全憑借本能,踩上拖鞋,穿著睡衣迷迷糊糊過去開門,看到門口站著的顧念遠,根本不用**刺激,整個人一下子清醒了,格外警惕。
他看見顧念遠眼睛裡的自己睡眼惺忪,頭髮亂得像雞窩,伊布睡衣也是亂的,第一顆紐扣沒扣,從第二顆開始扣錯了一整排,拖拖拉拉,像個剛從垃圾堆裡出來的小邋遢。
與之相對的是顧念遠,就算套著件寬大閑適的毛線,居家到不能再居家,站在那兒依舊和竹子似的,骨子裡透著一股從容和優雅。
“早上好……我還以為你已經醒了。”顧念遠朝後退了一步,稍顯窘迫地移開目光。
應憐有一小截鎖骨露在外面,若隱若現,睡衣紐扣也全部都扣歪了。
放在過去,他會伸手幫應憐把扣子全部重新扣好,將對方左側腦袋上那一撮總是不怎麽聽話的頭髮壓到下面,催促應憐盡快洗漱,以免專業課遲到。
但現在他們只是單純的上下級,還有鄰居關系,哪怕出於關心,他這樣做,也是對應憐的一種不尊重和冒犯。
顧念遠只能盡量控制自己不去往更親密的方向聯想,“今天早上包了肉燕,不小心包得有點多,冰箱也放不下,所以想問你要不要也來一點。”
應憐神色微微松動,嘴唇嗡了一下,同樣窘迫地看向顧念遠身後空蕩蕩的樓道。
肉燕其實也不是他家鄉的小吃,而是他爸爸老家那邊的,在當地非常有名。
應憐讀大學以前,文宜修周六周末總會包上一點,凍在冰箱裡,給他上學當早飯,或者充作晚上的夜宵。
說到“餛飩”,應憐第一反應並不是外面小吃店和面館裡賣的那種,而是他爸爸包的肉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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