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還能有多少個四年?他已經沒有父親了,在這個世界上的確只剩下顧情一個親人。
“顧,你就當是開拓市場,順帶考察一下剛成立的分公司?”合作夥伴說,“如果你母親依舊在精神上虐待你,你完全可以再回來,也不會再給自己找原諒她的借口了。”
回國前一天,顧念遠看到了她讓助理發給自己的那些資料。
顧念遠並不意外,連失落都沒有。
也許我只是想給自己找一個借口回國。
他懷著這樣的念頭,在機場遇到了應憐。
應憐在他母親集團旗下的公司工作,而顧念遠願意為應憐留下。
應憐選擇辭職,他也沒有任何繼續待在母親公司的理由。
顧念遠像顧情,又不像顧情。
在他心裡,應憐要比市值數百億的財團重要得多得多得多。
“我一開始就說過,這是通知。”
青年輕描淡寫道,“您無權干擾我做的任何決定。”
“顧念遠!”
掛斷電話之前,他聽見一聲毫不掩飾憤怒的呵斥。
然而顧念遠並不在乎,甚至有種渾身一輕的感覺。
他之前就已經不欠顧情什麽了,正式了斷,邁出這一步,要比他想象中還要輕松不少。
原本,按照顧念遠的設想,他和顧情應該在辦公室之類的場所見面,像商業競爭對手那樣你來我往地糾纏一段時間,而後,顧情會意識到他徹底脫離了自己的掌控,她再也無法乾預他,就像沒辦法阻止他從辦公室離開那樣。
不過電話也沒什麽不好,這意味著他可以空余出更多的時間去做其他事。
顧念遠神色平靜地將備注為“母親”的號碼拉進了通訊錄黑名單,轉過身,重新回到客廳。
才下午兩點,可是他現在就想給應憐發消息,問應憐晚上要不要過來吃晚飯了。
他想見應憐。
或許今天的確是個特殊的日子,處理食材的時候,顧念遠又接到一通來自大洋彼岸的電話。
來自合作夥伴丹尼爾。
“你什麽時候回來?我已經快沒有時間陪女朋友了!”
丹尼爾如此抱怨,“顧,該不會你真的被你母親扣壓了吧?我之前就勸你申請綠卡的,這樣你就可以求助大使館了。”
顧念遠切完剩下的半截臘腸,才不緊不慢地開口:“短期內我不會回A國,我會留在分公司。”
“你可以讓溫莎當你的秘書,和你一起辦公。”
“謝謝你,朋友,但我恐怕這樣做她會立刻和我分手,並回德州去泡她的那些牛仔。”丹尼爾立刻換了一副格外誇張的貴族腔調,“相信我,世界上絕對不會有情侶願意待在一起時不去盡情放縱而是坐在辦公室裡審核文件。”
“有的。”顧念遠按照比例混好了兩種米,把它們泡在水裡。
“真真就很喜歡陪我分析股市走向。”
丹尼爾:“……”
“hey,bro,有沒有一種可能,這就是你們分手的原因呢?”
他只知道自己合作夥伴,顧,有一個念念不忘或者說深愛的前男友,卻不知道兩個人是如何分手的。
顧念遠像是守著財寶吝嗇的惡龍那樣,會在他炫耀自己和女友溫莎多麽恩愛的時候提到對方,卻又吝嗇地隱瞞了和對方相關的信息,僅泄露出隻言片語作為描述。
“很遺憾,沒有這樣的可能。”顧念遠說,“那是我們為數不多的共同愛好。”
“如果有急事,或者遇到無法處理的狀況,你可以給我發郵件。”
他沒有給丹尼爾回答的機會,簡單囑咐幾句和公司有關的事情後,直接掛斷電話,“我現在要給他做飯了,再見。”
“等……”
丹尼爾話還沒來得及說完,被掛斷電話,愣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合作夥伴後面那句話中的那個他到底指誰。
沒錯,肯定,那個“他”肯定是顧傳說中的那個前男友,他們學院裡多少人暗中嫉妒的對象。
不是說華國人對感情都很矜持?
顧不是說自己犯過很大的錯,怎麽才回國幾天,他們是怎麽又重新在一起了?
誰追的誰?
……
丹尼爾快要被自己的好奇心殺死了。
他沒忍住,給自己的親親女朋友打了個電話,問她近期有沒有出國旅遊的打算,“顧和他的男朋友複合了,親愛的,你難道不好奇那個被他一直藏起來的寶貝男孩嗎?對,就是被他放在加密在相冊裡的那個……”
還在挑選禮物的應憐對此一無所知。
應憐挑挑揀揀,最終選了家品質還不錯的咖啡液作為回禮。
顧念遠喜歡喝咖啡,不過是現煮的那種。
應憐以前還托他爸爸的朋友,某個常年外派研學的叔叔,從世上最知名的咖啡產地寄過豆子回來,當兩個人正式戀愛的禮物送給過顧念遠。
要不是因為那段時間他跟在顧念遠後面炒股,金庫小有盈余,應憐還真付不起。
給認識的叔叔轉完帳,後來又給顧念遠買衣服,應憐整個大二上學期都過得有點窮困,直到寒假回家收完壓歲錢,小金庫才重新充裕。
送咖啡液,說明他對顧念遠有好感,就像AI說的那樣,讓顧念遠知道他還記得他。
但是他送的是咖啡液,而並非豆子,則意味他對顧念遠的好感比較有限,知道他的喜好但是又不了解他的喜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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