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裴遺瞬間站了起來,拿著手機往外走,眉目冰冷如霜:“我現在馬上帶人過去接你,你的情況怎麽樣?哪裡受傷了?”
林匪石又咳嗽了一聲,有些茫然地說:“……我不知道,我現在兩條腿都動不了,後背上被樹枝劃了一下,腦袋也很暈。”
他的聲音微小的好像下一秒就要斷氣了,聽的人心驚膽戰,江裴遺這時候已經走到了停車場,打開一輛警車的車門坐進去,“砰”一聲關上門,單手拉上安全帶,說:“堅持一下匪石,你給我發一個位置共享,我馬上帶人過去。”
林匪石低低地“嗯”了一聲,又叮囑道:“他們這邊大概有30多個人,你過來的時候要小心。”
江裴遺一腳油門踩到底,將後面的幾輛警車甩出去老遠,他單手控制方向盤,輕聲說:“跟我說句話,別睡。”
林匪石那邊時不時傳來細微的咳嗽聲以及血沫從鼻腔噴出來的爆破聲,他急促而竭力地呼吸著,低低地道:“我不知道他們是什麽時候發現的,這件事我沒有告訴過其他人…可能是那天被人聽到了,是我太不小心了……咳咳……”
江裴遺深吸一口氣道:“這些事以後再說,你別說話了。”
耳機裡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響,可能是林匪石把手機放到了地上,聽不到他的聲音了,江裴遺的耳邊只能聽到懸崖底下源源不斷的風聲,呼呼作響。
江裴遺把手機放到一邊,從後視鏡裡看了一眼身後跟著的警車,對通訊器裡的刑警道:“小崔,叫一輛救護車直接開到鳳凰山,如果我們還沒到,讓他們不要進山,先在山腳等著。”
“是!”
江裴遺沒有告訴他們發生了什麽,但是讓整個刑偵支隊傾巢而出,所有刑警都意識到這次的行動可能跟林匪石有關,一個個都嚴陣以待,油門加到最大碼,一路開到鳳凰山腳下,開始鳴笛示警,山間回蕩著不絕於耳的警笛聲。
“來兩個人抬著擔架跟我走,急救人員都過來。”江裴遺按著共享位置的路線提醒之間進了山,留下一隊人四處望風,快步向林匪石的方向跑過去。
底盤山路崎嶇不平,坑坑窪窪的很不好走,腳下的小石子也讓人磕磕絆絆,還有很細小的碎沙,刑警們帶上防護手套,怕不小心摔了把手心拉一道大口子,江裴遺大步流星地一個人走在面前,面無表情、一言不發。
刑警們在後面竊竊私語:“怎麽回事?林隊不會是在這裡吧?從上面摔下來了?”
“……不能吧,從懸崖上摔下來還有命嗎?這不得當場摔成肉泥啊?”
“怎麽說話呢你,就不能林隊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嗎?”
“行了行了都別說了,跟著江隊找人要緊。”
他們終於找到林匪石的時候,林匪石已經昏過去了,從懸崖底下抬頭往上看,煙霧繚繞一眼忘不見頂,他從這麽高的懸崖上面跳下來,沒直接死在這兒都是命大,頭上臉上都是血,腿應該也折了,只有被摔破屏幕的手機還在一明一滅,顯示正在通話中。
“目前看起來是失血性休克,後背、腿部都有大面積的劃傷……心率150/m,血壓還在持續降低,小劉,血袋拿出來,準備臨時輸血。”
幾個醫護人員小心翼翼把林匪石抬到擔架上,有條不紊地進行救急工作,江裴遺在一邊眼也不眨地看著,神色落在陰影裡隱晦不清,半晌他平靜地問:“會有生命危險嗎?”
“江隊,這個我們也不敢保證,畢竟是從懸崖墜落下來的,雖然看著皮外傷不太重,但是裡面的零件可能不行了,”一個護士梗著脖子說:“按照以前的情況,顱內受傷內髒破裂皮下出血都是非常有可能的……”
直到冷不防被旁邊的人拍了一下,她才後知後覺地閉上了烏鴉嘴,沒敢看江裴遺的臉色,低著頭一溜煙上了車。
江裴遺跟著他們一起坐進救護車裡,祁連氣喘籲籲地跑過來,“江隊!我們在山裡發現了幾個人,應該是他們的同夥,要現在出面緝拿歸案嗎?”
江裴遺低聲命令:“你們全都歸隊,我離開之後馬上開車回去,暫時不要跟他們發生正面衝突。”
祁連愣了愣,感覺這不是江裴遺“都給我死”的風格,一想到他們多災多難的林隊又明白了,點頭道:“好的,我這就去通知!”
救護車嗚裡嗚裡地遠去,江裴遺伸手輕輕貼了一下林匪石的額頭,碰到了滿手冷汗,觸感也是冰冷的。
旁邊的護士猶猶豫豫地拿出消毒紗布擦拭林匪石臉上的血跡,看到江裴遺好像沒有要親力親為的意思,才放心地處理起來。
林匪石的額角被樹杈劃了一道長痕,皮肉都翻出來了,護士忍不住“撕”了一聲,給那道傷口做了一個簡單的止血處理,然後用紗布覆蓋起來,回去肯定是要縫針的。
到了醫院之後,他們馬不停蹄地將林匪石送到了手術室,拍CT核磁檢查,可能是林匪石自由落體的姿勢弄對了,他居然奇跡般的沒有受內傷,除了肺泡輕微破裂,五髒六腑都是完好無損的──林匪石可能是“打不死的小強”體質,“月經”受個重傷,但是每次倔強地都死不了,一腳踏進黃泉跟玩兒似的,拍拍手就能回人間。
昏迷原因只是失血過多,哦,他的腿又雙叒叕骨裂了。
林匪石像紙人似的躺在病床上,臉上嘴唇上都毫無血色,耳朵都白的透明,從額頭到後腦杓還裹了一圈的紗布,如果不是還有微弱的呼吸,簡直就像死了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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