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淳喻覺得他也要不停地奔跑,沒有時間自卑,也沒有時間踟躇,他需要做的就是一直向前跑。
騾子怎麽了?
騾子很好,騾子有耐力,也從來不認為自己比馬差。他可以年複一年的堅持,總有一天,他會跑出他的價值。
從這一刻起,向來隨遇而安的趙淳喻有了自己的欲望。
他想要,要人,也要能匹配上這個人的優渥條件。
潭風生愛黃麟一年,他便等一年,潭風生愛五年,十年,他也等得起。如果黃麟和潭風生白頭偕老,他會送上朋友的祝福。
但是,倘若哪一天他倆分手了……那就不算搶了吧。
另一頭,黃麟和潭風生上了出租車。
潭風生想了想說道:“以後別在趙淳喻面前說錢什麽的,他家,有點特殊。”
黃麟轉頭看了他一眼,笑著道:“有那麽嚴重?他家很窮?”
潭風生皺了下眉頭:“也不是,就是不太好。”
“行了,我知道了。”黃麟覷著前方的司機,隱蔽地撫上潭風生的手背。
潭風生眉頭松動,手心向上握住了他的手。
看著窗外的風景,黃麟隨口道:“你記不記得陳肖。”
陳肖是黃麟的朋友,比他們大幾歲,已經工作了。
潭風生點頭:“記得,怎麽了?”
黃麟的眼鏡反射著車外的光,看不清他的瞳仁。
“他給我發請帖了,下個月結婚,但我估計去不了。”
潭風生詫異地道:“他不是……”
陳肖和黃麟是在男男交友論壇認識的朋友,剛好住在附近,一來二去就熟了。
黃麟回頭,笑著道:“他只不過不喜歡,又不是不能結婚。”
潭風生:“這不是耽誤人嗎?”
明知道自己不喜歡女孩子,還不負責任的結婚?
黃麟收回左手,摘下眼鏡,捏了捏鼻梁道:“家裡催得緊,還能怎麽辦。”
潭風生抿了抿嘴唇,他知道,男同性戀的生存空間很小,有許多人為了周圍人的眼光和各方面因素,都不會公開自己的性向。
他也一樣,他想象不到如何和爸媽說這件事,但至少他不會用結婚來掩人耳目。
黃麟重新戴回眼鏡,說道:“風生,等你大學畢業,工作幾年後,家裡人也會催,我媽現在就經常問我,有沒有女朋友。”
黃麟的這句話讓潭風生心裡“咯噔”了一下,他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問:“你怎麽回答的?”
黃麟靠著座椅背,歪著頭道:“我說我學習忙,沒時間。”
他確實忙,二加二留學的申請已經批下來了,再過一個多月他就要去國外了,但他還沒想好要如何跟潭風生說這件事。
潭風生捋了兩把頭髮,心裡總覺得有點慌,他裝作開玩笑的口吻問:“你不會以後也打算結婚?”
黃麟眼睛看向車頂,輕聲道:“結不結婚,我們也不會有什麽改變。”
這是什麽意思?
潭風生下意識地不去細想這句話的深意,握著手機的手緊了又松,喉嚨深處就像堵住了,說不出一個字來。
黃麟隨即一笑,拍了拍他道:“說笑呢,這麽認真幹什麽?剛才忘了問你,你是走讀還是住宿舍?”
潭風生避開了他的視線,說道:“走讀,我爸說在學校附近給我租個房子。”
“有個有錢的老爸可真好啊!”
潭風生:“……等上了大學,我也打算去打點零工。”
黃麟笑著道:“你也想去掏下水管道?你要真掏了,可不準碰我。”
黃麟這話明顯是在調侃趙淳喻,潭風生有些不舒服地道:“這事沒什麽好說的,我還真挺佩服他,我就吃不了那個苦!”
黃麟點點頭,敷衍道:“行,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祝他掏出一片天。對了,小遣前幾天給我發信息,他也考財經,他爸讓考的。”
劉遣是黃麟的發小,兩人一起念的小學初中,到了高中才分開,當初黃麟給潭風生補習的時候,劉遣來聽過幾節課。
潭風生:“他給我打電話了。”
兩人說著話,車就到了地方,前後走進潭風生的家,潭風生洗完澡出來,黃麟已經睡著了。
黃麟很白,怎麽曬都曬不黑,潭風生挨著他坐下,總覺得這幅畫面美好的讓他心生恐懼。
他喜歡黃麟,男人與男人的相遇機會本身就不多,更別提知根知底,互相吸引。
他珍惜這份感情,希望能盡可能的,長久的保持下去。
轉眼到了開學,潭風生和趙淳喻讀的系不同,趙淳喻學的是金融學,潭風生的分數不高,與難兄難弟的發小劉遣一並被調劑到了市場營銷。
趙淳喻毫不意外地選擇了住校,潭風生原本以為兩人很少能碰上,結果除了一起上大課,他還是能時常“偶遇”趙淳喻。
趙淳喻每天早上都有早讀的習慣,他的英文筆答能力強,口語差得一塌糊塗。
好在他的聽力不錯,有了手機之後,他向英語老師借來光盤,下載了許多的聽力內容,每天早上在校園裡跟著錄音大聲讀。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