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著浴室的壁磚,潭風生慢慢地滑坐到了地上,雙手捂著臉,在浴室裡泣不成聲。
他想趙淳喻,抓心撓肝的想。
上班的時候會想,抽煙的時候會想,只要有空余時間,他就會想。
當初跟黃麟分手,他還有余力去喝酒,去泡吧,用各種方式來宣泄自己的憤怒。
可這次不一樣,趙淳喻一走,仿佛把他的活力也全帶走了。
每天像行屍走肉一樣遛狗、上班、睡覺,人還在動,可裡子卻在無聲無息地枯萎。
他沒有力氣去喝酒,去消遣,他什麽都不想乾。
如果明天是世界末日就好了。
他就能鼓起勇氣,給趙淳喻打個電話,問問他:“明天世界就要毀滅了,你還想抱抱我嗎?”
他就像一個被趙淳喻的愛寵著的人,這愛沒了,他也壞了。
電話鈴聲突然響起,潭風生手腳並用地爬了起來,掏出褲子兜裡的手機,看到來電顯示,肩膀就垂了下來,眼中的失望溢於言表。
“喂。”
電話裡傳來黃麟的聲音:“風生,下周有空嗎?我搞到了兩張演唱會的門票。”
潭風生用毛巾擦了擦臉上的水,淡淡地道:“以後不要給我打電話了。”
黃麟:“……風生,你怎麽了?感冒了嗎?”
潭風生輕輕呼出一口氣,心想:他應該給這段過去的感情畫上休止符了。
“我現在不是單身,有男朋友,你認識,趙淳喻。”
黃麟那邊安靜了一會,說道:“風生,他跟我們不是一路人。”
潭風生:“你錯了,是你跟我們不是一路人。”
趙淳喻跟黃麟不同,他對待感情,有近乎執著的虔誠。
黃麟:“風生,你初中的時候我們就認識了……”
潭風生打斷了他的話:“翻舊事就沒意思了,回憶就讓它保留著吧。”
沒再聽黃麟接下來的話,潭風生掛斷了電話,直接將他的微信刪了。
走進臥室,潭風生從床底翻出了一個箱子,裡面有他跟黃麟的照片和各種小東西,以及那個雲朵掛墜。
抱著箱子,潭風生帶著雪球走出家門,樓層最裡面,有一個垃圾桶,每天都會有收拾衛生的人來收。
手一松,箱子就掉進了大垃圾桶裡。
潭風生關上垃圾桶的蓋子,拍了拍手,頭也不回地招呼雪球:“傻狗,回家。”
第五十五章
“老板,看什麽呢?”
聽見背後的說話聲,趙淳喻放下了手機,手機屏幕裡,一個小紅點一動不動地停留在一處。
“測試應用程序。”
孫暢探頭看了一眼,笑著道:“這誰的定位?”
趙淳喻沒回答她,而是道:“今天是來匯報的?”
孫暢沒被他岔開話題,擠眉弄眼道:“潭先生?”
趙淳喻看了眼手表,一本正經地說:“現在是上班時間,不聊私事。”
孫暢:“那您現在在幹什麽?”
難道不是在上班時間偷偷看另一半的行蹤?
趙淳喻:“我在測試應用程序。”
“行行行,您說測試就測試。”
孫暢將準備好的文件夾遞出去,笑道:“沒想到,潭先生還挺大方。”
她未來對象要是天天窺探她的行蹤,她多半會炸毛。
還沒畢業那會,孫暢就覺得趙淳喻和潭風生的關系有些古怪。按理來說,她作為趙淳喻的朋友,潭風生是他的兄弟,她和潭風生倆人不能說也變成朋友,但至少是個見面點頭的關系。
可怪就怪在,潭風生似乎特別不待見她。
之前有一次她換手機,沒存趙淳喻的電話,剛好在咖啡廳遇到了潭風生,就讓他幫忙捎一句話。
沒想到等了一晚上,都沒等來趙淳喻的回電。之後兩人在組織部的例會上才碰上面,一問才知道,潭風生那句話壓根就沒傳達過。
孫暢莫名其妙地問:“你那個室友,是不是對我有意見?”
趙淳喻搖頭道:“他應該是忘了。”
孫暢也就沒再糾結這事,後來她跟潭風生又接觸了幾次,才證實了自己的猜想。
潭風生對待她的態度確實很冷淡。
說冷淡都是禮貌,實際就是把她當空氣。
時間長了,她才琢磨清楚這裡面的彎彎繞繞。孫暢是個很開明的人,對待性少數人群沒有偏見,趙淳喻也就沒有瞞她。
趙淳喻手裡翻著資料,問道:“你這兩天空出手來跟我飛一次北京。”
孫暢右眼皮一跳,警惕地道:“幹什麽去?”
趙淳喻:“乾你最擅長的。”
孫暢臉立馬哭喪了下來:“不會又是去拉讚助吧?”
趙淳喻:“去給投資商畫大餅,這事你擅長。”
躲也躲不過,孫暢歎了一口氣,暗示道:“行,有補助嗎?上次餐補太少了,吃泡麵都不夠。”
趙淳喻放下資料,點頭道:“放心,有。”
孫暢眉頭一展,從兜裡掏出煙道:“去抽一根?”
趙淳喻起身,跟著她往走廊盡頭的窗邊走。他租的這間辦公室在市中心的一棟寫字樓裡,抽煙的時候大家都會去走廊盡頭的樓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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