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淳喻總是用杯子泡茶衝咖啡,杯子內沿沾了一圈洗不乾淨的茶漬,看起來有點髒。
潭風生仿佛沒看到茶漬,他彎腰接了一杯冰水,坐回沙發上慢慢喝。
喝著喝著,他忽然就想起了一件事。
有一次趙淳喻泡了一杯大紅袍,潭風生趁他去上廁所時往裡面滴了一滴醬油。
趙淳喻沒喝過大紅袍,這茶是別人送潭父的,被潭風生拿回來給了趙淳喻。
上完廁所,趙淳喻端起茶杯,吹了兩口後,小心翼翼地啄了一口。
潭風生憋著笑道:“好喝嗎?”
趙淳喻又喝了一口,點點頭道:“挺好喝,還有股淡淡的鹹味。”
看他一本正經的表情,潭風生笑得前仰後合。
想到了當時的情景,潭風生一個人笑了起來,邊笑邊喝水。
冰水沒有什麽味道,就是有點涼,冰得潭風生舔了舔牙齒。
放下杯子,潭風生又伸手去取煙,煙叼在嘴裡,他點燃了打火機。
打火機蓋子關閉時發出清脆的聲響,潭風生握著打火機在手裡轉了一圈。練了這麽多年,他雖然不能像港台片裡的大佬一樣上下翩飛,但轉兩個來回還是不成問題。
靈巧的手指上下翻動,銀色的打火機像銀魚一樣在手指間來回穿梭。
望著打火機,潭風生慢慢地停下了動作。
趙淳喻的人雖然不在了,但這件屋子裡卻到處都能看到他的影子。
眼前的杯子,手裡的打火機,就連唯二喘氣的活物,狗的身上都有他的痕跡。
更別提兩人共同睡過的床、向來被擦得光潔如新的浴室、還有只有趙淳喻一個人使用的廚房……
握著打火機,潭風生側躺在了沙發上,他發現,無論是他睜著眼,還是閉上眼,趙淳喻都會像一個幽靈一樣如影隨形。
潭風生重重錘了下沙發,望著不遠處的一點出神。
渾渾噩噩地在家躺了一天,不知道半夜幾點睡過去的,第二天醒來,潭風生照常去上班。
剛開完早會,領導就叫住了他。
“什麽事?”
原來的王經理已經升成了王副總,他打量了潭風生幾眼,說道:“要是身體不舒服就回去休息。”
潭風生笑了,說道:“沒事,昨晚沒睡好,我去喝杯咖啡。”
王副總欲言又止,叮囑道:“別勉強,今天也不忙。”
潭風生點點頭,走去了休息室。
他沒事,他很好。
分手而已,也不是頭一次經歷。
潭風生覺得自己沒有問題,就是有點沒食欲而已。
沒有食欲,潭風生就不勉強自己吃飯,他認真上班,專心工作,只要一忙起來,就什麽都不用想了。
連續上了五天班,王副總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再怎麽說也是公司太子爺,他又把潭風生叫了出來:“你下周一周二用有休,連續休幾天吧。”
潭風生的精神頭一天比一天差,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瘦,王副總都怕潭風生再上兩天班,就直接在公司暈倒。
潭風生詫異道:“為什麽?”
王副總:“……你有休攢的太多了,得適當消耗一下,公司這方面有規定,帶薪休假不可以扔。”
潭風生還不知道公司還有這項規定,他想了想,道:“好。”
王副總松了一口氣,剛打算讓他把手頭的活分下去,就聽潭風生道:“我這個PROJECT馬上就結尾了,我把電腦拿回家去做。”
王副總:“……”
周六周日,潭風生在家窩了兩天,終於把手頭上的工作完成了。
周末晚上,劉遣的電話打了過來,潭風生揉了揉酸澀的眼睛,接通了電話:“喂?”
劉遣:“你這幾天怎麽沒聲啊?”
潭風生:“工作忙。”
劉遣:“忙個屁,幹什麽呢?出來喝一杯?”
潭風生:“你請客?”
“我請就我請。”
潭風生起身洗了把臉,隨便找了一套休閑服,他這幾天沒有收拾家,洗衣筐裡的髒衣服已經堆了出來。
潭風生像沒看見一樣,把換下的睡衣輕飄飄地扔在了上面。
劉遣約他在家附近的日式居酒屋見面,潭風生揭開門簾,裡面基本滿席,很熱鬧。
他找了一圈,就看到了裡面坐著的劉遣,面前擺著一杯啤酒,已經喝上了。
劉遣正低頭擺弄手機,就感覺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劉遣回過頭:“到……”
待看到潭風生的臉,劉遣嘴邊的話就是一頓,眼睛瞪得大大的,從上到下看了好幾遍,誇張地道:“你吸大煙了?”
不怪劉遣這個反應,潭風生的頭髮長了一些,也沒用發蠟打理,隨意地散開,額前的劉海已經稍稍遮擋住了視線。
臉色更是差到可以,白裡透著青,雙頰凹陷,眼神黯淡無光,由於抽了太多煙,嘴唇有些乾裂,身上帶著一股濃濃的煙味。
潭風生招來服務生點了一杯啤酒,用濕毛巾擦了擦手道:“會說話不?不會說話就去把嘴捐了。”
劉遣不可置信地盯著他,問道:“你這是熬夜工作把肝熬爆了?老趙沒給你補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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