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自我安慰的話語仿佛成了兩個巴掌,打得潭風生徹底醒了過來。
趙淳喻真的走了。
什麽都沒留下。
分手了?真的分手了?
那這五年算什麽?
他說的“小生,我喜歡你”又算什麽?
“騙子!”
對著空蕩的衣櫃,潭風生怒不可遏地吼道,額頭的青筋鼓起,臉龐漲得通紅。
潭風生急躁地掏出褲兜裡的手機,點開置頂的電話,毫不猶豫地撥了過去。
兩聲“嘟嘟”音剛過,對面就接了起來:“小生?”
聲音還是那個聲音,這句“小生”讓潭風生的怒火瞬間土崩瓦解,他清了清嗓子,說道:“……你在哪兒?”
趙淳喻似乎是在外面,能隱隱約約聽到風聲。
“我在路上。”
是回家的路上嗎?
眼淚不爭氣地又湧了上來,潭風生吸著鼻子,讓自己的聲音盡量聽起來正常:“你就……這麽走了?”
趙淳喻頓了兩秒,說道:“這個月的房租和水電費我會一並打你帳上。”
潭風生的嘴唇抖了抖,道:“真分手?”
趙淳喻歎了一口氣,輕輕地說道:“小生,這些年我很知足,現在你自由了。”
趙淳喻抬頭看了眼月亮,今晚月朗星稀,天空中連烏雲都沒有幾朵。
他該給潭風生一個選擇的機會,就像當初潭風生給了他機會一樣。
第五十三章
鬧鍾準時響起,急促的短音斷斷續續地回蕩在房中,潭風生把頭往被子裡拱了拱,沒好氣地道:“趙淳喻,關鬧鍾。”
鬧鈴並沒有因為他的抗議而停止,聲音越來越大,擾得潭風生只能抬起頭,皺著眉喊道:“把鬧鍾關了!”
屋裡空空蕩蕩,除了他自己,沒有第二個人。
潭風生剛睡醒的腦袋遲疑了片刻,才想起來,趙淳喻已經不在了。
盯著被子看了幾秒,潭風生爬了起來,關掉鬧鍾,翻了翻手機。
沒有通訊記錄,也沒有信息。
潭風生撓了撓頭,從床頭拿過一支煙,今天是周日,他不用上班。
在床上窩了一支煙的時間,潭風生晃晃悠悠地下了床,剛開門,雪球就已經等在了門口,嘴裡還叼著散步用的繩子。
是了,遛狗這事,向來是趙淳喻做的。
潭風生徑直走到廁所,放水,洗漱,像沒事人一樣的回屋換好衣服,帶著雪球出了門。
養了雪球五年,潭風生單獨出去遛狗的次數屈指可數,每次都是趙淳喻出差,他才會替他去遛狗。
雪球每日的散步行程非常固定,從家走到公園,轉一圈,見見同時間段遛狗的狗朋友,再陪趙淳喻去市場,買些新鮮的食材。
不用潭風生帶領,雪球順著每天的路線前進,潭風生沒有用力牽它,順著狗的力道向前走。
路過公園,路過公交車站,最後來到了市場。
雪球乖巧地貼著他,習慣性地往市場裡走,可今天的主人沒有進去的意思,潭風生茫然地站在市場門口,看著裡面熙熙攘攘的人群,似乎在裡面看到了某個人的身影。
一個不管多晚睡,都會早起去買菜的男人。
買菜當然不是為了他自己,趙淳喻一個人吃飯沒有那麽多講究,能吃飽就行。
他總是變著花樣的給潭風生做吃的,燉肉,雞湯,泰國菜,只要潭風生想吃,他就一定能學會。
“雪球,走了,回家。”
潭風生拽了拽狗繩,慢悠悠地往回走。
他的步伐不快,與平時相比,還沒有一半的步速。
市場離他家並不遠,可在潭風生的記憶裡,卻沒有幾次跟趙淳喻一起來的印象。比起市場,他更習慣去超市,買那些已經洗好的,精裝進泡沫盒子裡的食材。
今天他忽然想好好地逛逛家附近,看看這些趙淳喻每天都會經過的小路。
細細想來,潭風生發現他並不了解趙淳喻。
他只知道趙淳喻飯量大,不挑食,審美不行,沒有什麽情調,還有一點,就是喜歡他。
但說到趙淳喻的愛好,除了釣魚,他想不到其他。
趙淳喻開的公司是幹什麽業務的?
修電腦、軟件開發之外,他就什麽都不知道了,就連開發什麽軟件,他也不是很清楚。
趙淳喻似乎也沒什麽朋友,生活裡仿佛只有一個他,所以趙淳喻休息的時候,大多都是和他在一起。
陪他去看電影、去吃飯、去健身房。
趙淳喻喜不喜歡科幻電影?潭風生從來沒想過,他想看便去看,從沒想過趙淳喻愛看什麽類型的。
回到家,潭風生給雪球擦了擦爪子,添上水和狗糧,處理掉雪球散步途中排出的排泄物,潭風生洗了洗手,坐在了沙發上。
他左右看了看,才發現家裡太大了。
原來有這麽大嗎?
當然是有的,房子的面積數不可能忽大忽小,唯一變化的,就是裡面的東西和人罷了。
不知不覺又抽了幾根煙,潭風生不覺得餓,就是嘴巴抽煙抽得發苦,他走到飲水機前,側面擺著兩個馬克杯,一個上面印著粉紅色的河馬,另一個是同款的藍色。
潭風生雙目無神地盯著杯子看了一會兒,拿起了粉紅色的河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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