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南施老婆咬牙切齒地道:“要不還是別說了吧?要不你幫忙問問,這隨組讓不讓帶家屬,讓帶就把我也帶上,我也可以簽一份保密協議。要麽你以後就匯報一日三餐,別讓我知道又不能完全知道,乾脆把我釣死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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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著10月份過了一半,第三季度都快過完了,網友們盤點各大平台以及熱門演員第四季度的上新情況,又照例檢查了一番誰在偷懶摳腳、誰在瘋狂內卷囤存貨,對著某些人長達半年的空檔期,這才後知後覺:
什麽,影版《大江流》竟然已經偷偷摸摸拍了一個月?
“什麽意思,把我們當外人,瞞著大家偷偷開機?”
“所以除了導演和男主角,陣容到現在還沒官宣。”
“這個餅開春說會開,現在一年還剩倆月了……”
“建議盤查一遍IP所屬,位置相同的那就是進組了!”
“人瓜主早說了,陣容是意想不到的強大。”
“劇版拍之前也是這麽說的#大笑#大笑#大笑”
“瓜主爆料11月下旬正式開機,有說法沒?”
“黃歷上11月就一個好日子啊,我覺得靠譜。”
別說呢,嚴斯銘的確是打算在11月下旬的那個好日子辦開機儀式,到那時,《大江流》劇組應該轉場去了Y市。
“真的是請大師算過的嗎?”
程松寧真的很好奇,事實上,早在《爛紅》秋天開拍、卻拖到冬天才辦開機的時候,他就想要將這個問題問出口。後來的《惡種》有了港區出身謝宇璜的加入,而謝導只會更加相信開機玄學,儀式上大大小小十幾道流程一樣都不能敷衍!程松寧一個主演被折騰得徹底沒脾氣了,自然也就想不起問其他的……
因為《大江流》,網友們又開始熱議“吉日”這個概念。
他們還煞有其事地找反例。
別說呢,最近幾年裡,還真有5000萬成本的片子和5億投資的大片兒栽在了同一個“吉日”的例子。
不分投資多少,兩部同期開機的電影最後都沒討得好。
回不了本不說,估計虧得連褲衩子都不剩一條!
聽著程松寧好奇發問,修改手稿的嚴斯銘動作頓住了,想了想解釋道:“排除電影本身的問題,演員演技、後期剪輯、劇情節奏這些,再排除製片出品、院線宣傳的外部問題,開機吉日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拍攝周期、殺青之後的剪輯期,以及送審的三大時機。”
“舉個例子,有部公路片40天就拍完,審了四年才播。”
“再舉個例子,不信邪的、自稱唯物主義的導演,非要在一個大雨天氣辦開機,結果拍了120天的戲,80天在下雨。不僅如此,全國范圍內出現洪澇災害。雖然沒有嚴肅到需要禁娛的地步,但當時的片子都很默契地避開了後半年的檔期,扎堆到第二年,繼續爭檔期。這種特殊情況,過審了卻抬不上來,一天天放著也是在虧錢的。”
程松寧:……
電影成不成,其實和玄學沒特別大的關系。
但是,又不能全然不信,否則真會出事的樣子……
見他沉默地垂著眼簾思考,嚴斯銘又從郵件裡翻出一個已解壓的文件,展示出裡面多達萬字的純文字版修改意見,挪過屏幕讓程松寧看:“喏,《惡種》的一審沒過。”
這絕對是個稱不上好的消息。
然而被嚴導這樣輕描淡寫地說出來,仿佛早有預料。
程松寧愣了一下,挪過椅子湊近,眼睛瞄到最醒目的標紅處,一邊看一邊慢慢念到:“含血腥、暴力的畫面……角色相關動機涉嫌鼓動違法違規行為……什麽意思呢?不建議、不提倡,那就是禁止唄!這違法違規行為能具體一點嗎?相關動機,具體是什麽動機啊?這未免也太會解讀了吧。”
“審片員要做的事情,要想的更多。”
“你要知道,有一部分人就是竹杠轉世,一天不杠就要人命,而總局也最怕遇到這種舉報或是來電詢問,類似的工作量多到你無法想象。某種程度上說,為了從根源解決問題,他們選擇扼殺導演、編劇、演員的表現得最‘豐富’的部分,使杠精閉嘴、讓沒腦子的學人精無處可學,這兩類人停歇了,事情就變得好辦起來了。”
“當然,也不排除後面的領導矯枉過正,沒事找事,一年到頭開會改製來彰顯自己的權利。”
“好吧……”程松寧再次無話可說。
事實上,《惡種》未過審並沒有影響到嚴斯銘的日常工作,他的主要精力依然放在《大江流》的拍攝上,盡管收工回去之後,程松寧經常聽到嚴導和謝導隔著麥克風爭得臉紅脖子粗。但這種場面往往又意味著:問題很快就會得到解決。
“我請謝導留在瑰影,可不是讓他白拿年薪和分紅的。”
說著,嚴斯銘揉了揉太陽穴,語氣平靜地說道:“人到中年,想要重新找份工作可不容易。謝宇璜曾經被譽為天才導演又怎麽樣,還不是要在總局的審核制度下證明自己?要麽,想辦法跨過去,要麽,就屈服於這些狗屎審核標準咯!”
事情是很難辦,但再難辦也要做下去。
很久之後,久到《惡種》的分紅都第N次劃到卡裡了,程松寧才知道當初加入的謝宇璜給出了多大的勇氣:他投入了自己幾乎全部的身家,不成功便成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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