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燈,我踩了刹車,去握他的手:“咱倆不是胡鬧。”
“嗯。”
“咱倆能走很長很長。”
“嗯,”他看著我笑,“很長很長。”
離大院門口還有不長距離,一個熟悉的身影閃過我眼前。我下意識眯起眼睛仔細看了兩眼,這才敢確認是崔放。
算起來,我也好久沒見到他了。自從他大二上學期出國以後,我倆的聯系就僅限於在微信上偶爾聊兩句,還常常是隔了大半天才接著對方的話回消息。
“嘿,崔放。”我放緩了車速,搖下車窗朝他喊。
他回過身看我,手裡舉著根燃了半截的煙,快兩年不見,他看起來愈發有種文藝青年的調調。
“這麽巧?”他挑了下眉,也是有些吃驚的表情。
“誰說不是呢?”我探出頭,“我先把車停了,馬上過來找你。”
他點點頭。
我把車停好,朝他走過去,來了個結結實實地兄弟式擁抱。
他朝我旁邊的邊岩抬抬下巴,頗具意味地笑了笑:“不隆重介紹一下啊?”
他早就知道我倆在一起的消息,可跟我說話的時候還總用“你小竹馬”來指代邊岩。
“哦,這位啊,”我抬起胳膊,攬著邊岩的肩膀讓他朝我靠近些,“是我苦追了二十多年才得手、目前是我男朋友的邊牙牙同學。”
邊岩被我一本正經的介紹逗笑,又有些好奇地問他:“你在等小喬?”
“是啊,”他含笑朝我倆身後指了指,“來了。”
我倆回頭去看,喬易夏還是那樣,氣質淡漠得給人一種不食人間煙火的感覺。可不知為什麽,我突然覺得他和崔放身上的那種調調挺像的。
以前怎麽沒發現?我腦袋裡一閃念。
崔放往旁邊走了兩步,在垃圾箱上把煙摁滅了,這才走過去接過喬易夏手裡的東西。
“家還沒搬完嗎?”喬易夏把手裡的東西遞給崔放,抬頭問我和邊岩。
小區樓房年歲已久,這兩三年,大院裡的人陸續搬走了不少。我們家幾個月前就搬了,邊岩家也已經搬了個差不多,至於方嘯和劉楊家,也都開始張羅著搬家了。好在新家距離不遠,放假的時候,我們四個還是結伴搭夥地出來打籃球。
“就剩一些書了,”邊岩笑著和他說,“你們大四就不用交換了吧?”
“嗯,”喬易夏點頭,“暑假過完就直接回學校了。”
“那……有時間一起吃飯?我和盧沛還有個故事要講給你聽呢。”邊岩偏過頭,狡黠地看了我一眼。
“嗯?什麽故事?”許是被邊岩有點賣關子的表情挑起好奇心,喬易夏臉上也帶了些笑意。
“還挺長的呢,下次吃飯的時候慢慢講。”
我也附和著邊岩的話,笑著點頭。
關於這事,我倆早就達成共識,說什麽也得把這事講給喬易夏聽聽。畢竟他曾在我倆的青春裡扮演了那樣一個很神奇的角色,現在回過頭想,那是一個有些荒誕但卻不無美好的角色。
臨分別的時候,我看見崔放不動聲色地撈起喬易夏的手,抓得緊緊的,拉著他往前走。
我還聽見喬易夏小聲說:“剛在樓下抽了幾根?”
“就一根,真的。”
“真的?”
“盧沛作證,不信咱倆回去問他。”
“說不定他包庇你呢……”
“……”
我回過頭,和邊岩相視一笑,摟過他的肩膀,一起朝樓下走。
拉開他家的門,外面的陽光透過窗戶灑了一地。屋子裡已經被收拾一空,只有高高兩摞書貼著牆根。
“就是這個啦,”邊岩走到那摞書旁邊,站得筆筆直,“摞了兩摞還比我高。”
我關了門,也走過去,拿起最上面一本隨手翻了翻:“這麽多?從小學到高中你就沒扔過?”
“嗯。”他湊過來和我一起看。
“咱倆直接給拉到廢紙處理場賣了?”
“你敢!”他一把搶過我手裡的書,寶貝似的護著後面兩摞,一臉警惕地看我,像隻下一秒就要抬爪撓人的貓。
“這麽寶貝?”我被他煞有介事的表情逗樂,揉了兩把他的腦袋,“我說邊牙牙同學,你留著也不會再看,留著也生不了小的,就算能生小的,那還更佔地方…… ”我蹲下來,打量著這些曾經讓我飽受折磨的書名,
“這都是回憶,懂不懂啊你……”邊牙牙彎下腰,從背後勾著我的脖子。
“你看這個,”他不知從哪本書裡抽出了一張數學試卷,“當年要不是為了你個大笨蛋,我才懶得寫這麽多步驟。”
“話不能這麽說啊邊牙牙,”我掉頭狡辯道,“你得感謝盧沛給你這個鞏固知識的機會,要不你能考這麽多數學滿分?”
“切。”他不屑一顧。
“你看你看,怪不得我那時候成績不好,都怪你分我神。”我抽出一本小學課本,隨手翻到一頁,上面畫了一個Q版邊岩,看得出下筆還稚嫩得很。
邊岩興致勃勃地湊過來看,就著我的手一頁一頁地往後翻。
我轉頭看他,他正專心致志地看著課本上我畫得那些搞怪小人,密密地睫毛一眨一眨。我用手順著他的頭髮:“要不,挑幾本帶回去放咱們屋裡?”
他忙不迭點頭,又抬頭看著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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