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點摸不著頭腦:“那你剛還說……”
他回過頭,在嘴唇上豎了下食指,“噓”。
我更搞不懂了,跟在他後面走進去。
這間展廳裡面黑漆漆的,牆上的設計完全看不清楚,只能透過外面的光看出這間展廳面積並不大。
“燈在那邊,過去開一下。”他在我後背拍了一下。
你看這人,才在一起幾天,居然都會支使人了……我這麽想著,還是乖乖走過去,摸黑開了燈。
頭頂的白熾燈閃了幾下,照亮了整個屋子。
我隨意地轉頭看看,立即呆住了。
眼前的這幅畫上,畫得分明是我!
而旁邊的那一幅,竟然也是我!
我怔怔地挪著腳步,一幅畫一幅畫看過去,展廳的一整面牆上,居然全掛滿了我的畫像……
奔跑著的,打籃球的,趴在課桌上的,倚在門邊的……
我怔愣地轉過頭去看盧沛,他正後背靠牆站著,歪著頭和我笑:“你說誰更喜歡誰一點?”
番外
手機鈴聲響起來的時候,我正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睡午覺,摸索著接起來貼到耳邊,迷迷糊糊地說了句:“這麽快就想我了啊邊牙牙同學?”
“盧沛,你又睡覺!”他的聲音在電話裡聽起來可精神,“距離你上次起床還不到三個小時……”
“這叫春困秋乏夏打盹,打盹兒懂嗎,”我睜了眼,聽到他的聲音就忍不住泛起笑意,“再說了,不養精蓄銳怎麽有力氣吃你啊……對了,下午給你搬完家咱倆去哪兒?”
“來我家接受我媽的思想教育,淨化一下你滿腦子的不純潔思想。”
“怎麽不純潔了呀……”我又閉了眼,吊兒郎當地剛接半句,下一秒猛地睜眼,噌一下從床上彈了起來:“你家?你媽?!”
他在電話那頭笑得特歡:“盧沛,你剛是不是從床上蹦起來了?”
我顧不上和他貧,緊趕著問:“你媽能接受咱倆在她面前晃悠了?”
“沒有,試試呀……”邊牙牙這個小壞蛋,一見我著急就故意吊著我,不緊不慢地說:“要是不行的話,就把你趕出家門唄。”
我剛睡醒,腦子還有點懵,一時間沒接上話。
他自己沒崩住兩秒,緊接著笑道:“騙你的,我媽說搬完東西一起吃個飯,不能總讓盧沛這麽好的好孩子沒名沒分的。”
後面那句一準兒是他自己加的,他跟我待一起的時間久了,說出來的話都被醃出了一股盧沛味兒。
“哎盧沛,說真的,你剛是不是從床上蹦起來了?”他還笑,揪著這點不放。
“你管這麽優雅有力的動作叫蹦?”我舒了口氣,扒拉了兩下頭髮,“邊牙牙同學,你不能光顧著學數學而荒廢了語文呀……”
掛了電話,我跳下床從衣櫃裡翻出了幾件衣服,彎著腰挑了挑,還是有點糾結。
這可是要見邊岩他媽啊……
邊岩,他媽。等於又不完全等於從小看著我長大的那個邊阿姨。
話還要從一年多前我倆出櫃那時說起。那天我從邊岩家出來,他虛虛合上門送我,樓道裡空空曠曠老遠也聽不見人聲,我倆膽大包天地湊近臉輕輕貼了貼嘴唇。
就這一下,被趴在門後貓眼看的邊阿姨逮了個正著。我從那之後才知道做母親的心思有多敏感。後來我媽也跟我說過這事,說她一早就發現我和邊岩之間不太對勁。
從哪看出來的呢?我倆在家裡一直小心翼翼,我想了半天也沒想出來有什麽可能露餡的舉動。
我媽後來和我說,我看邊牙牙的眼神就跟我爸當年看她似的。她說熱戀中的人眼神是藏不住的,黏糊糊的,濕漉漉的,還總帶著傻裡傻氣的笑意。
不過,雖說兩個媽在未卜先知這方面旗鼓相當,在後續的處理上就不太一樣了。過程有那麽點辛酸坎坷就不詳述了。總之結果就是,我媽暴跳如雷的狀態持續了整整一周,然後略帶別扭地接受了我跟邊岩在一起了的這個事實,而邊阿姨則采取了不管不聽不問的“三不”政策,上個月態度才稍稍緩和了那麽一點。
但就在剛剛,邊岩說他媽讓我晚上去他家一起吃飯?!
要不是在電話裡他重複了好幾遍,我還真有點懷疑自己聽錯了。
唉,穿什麽啊,見丈母娘到底應該穿什麽啊……我嘀咕著。
猶豫再三,我還是扒拉出了白襯衣和牛仔褲——在丈母娘面前,還是怎麽看著乖怎麽來吧。
半個小時之後,我把我爸的車開到了邊岩他們新家樓下。邊牙牙拉開車門,坐上來就對著我的右臉啃了一口。
“邊小狗。”我笑著看他一眼,“扎安全帶。”
他不動,大爺似的倚著靠背,斜斜地看我。我無奈地靠過去幫他系上,揉了一把他的頭髮:“說錯了,是邊小豬。”
他笑嘻嘻的,直起身子左看右看:“這車是你爸前兩個周換的那輛?你爸對你可真放心。”
“是咱爸,咱爸對我一向放心。”我朝後倒著車,糾正他。
車子開到半路,我問:“你媽怎麽突然態度轉變了?”
“我昨天又找她談了談。”他把頭倚在靠背上,偏過來看我,“她一直覺得咱倆是胡鬧,走不長,之前我說什麽都聽不進去,後來吧……她好像從網上買了幾本書看了?好像是吧,我在家裡書架上看到的,再加上我爸想得比較開,也沒少勸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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