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安嶼把東西搬到後廚,去收銀台找到老板,說:“陸哥,今天人多,要不我跟樂來換換吧,我怕他應付不過來。”
老板一邊弄電腦一邊抬頭往大廳掃了一眼,點頭道:“行,你去替他。”
謝安嶼走到樂來身邊,拍了拍他的肩,失聰的人沒辦法通過聲音判斷周圍的環境,很容易因為未知的碰觸受到驚嚇,謝安嶼拍樂來的時候,他嚇得渾身一抖。
謝安嶼下意識說:“不好意思。”說著他拿出老年機打字給他看。
【對不起嚇到你了,你去後廚幫忙吧,陸哥讓我替你。】
他接過樂來手裡的菜單,樂來愣了片刻,點點頭,去後廚幫忙了。
時運不濟,謝安嶼剛換崗就攤上了難纏的顧客。
要不他怎麽感覺來給老板捧場的一大半人都是混社會的,人家還真就不好惹。他端著一張面無表情的臉給人點單的時候,對方就有情緒了,轉頭朝裡面嚷:“陸哥,你這服務員哪兒找的啊,擺著張臭臉給死人點單呐?”
謝安嶼可不想開業第一天就惹上麻煩,心平氣和地說:“您誤會了。”
這人染了一頭栗色的小卷毛,臉頰瘦得凹陷,眯著眼睛笑笑:“小帥哥,很有個性啊。”
謝安嶼算看出來了,這人就是單純看他不順眼,這種時候他說什麽都能被對方找茬,所以他選擇保持沉默。
“幹嘛?”老板皺著眉走過來,似乎是對卷毛的這頓操作見怪不怪了,語氣不太客氣,“好好吃你的飯,又發什麽顛呢。”
卷毛問他:“陸哥,哪兒找的啊——拽得鼻孔朝天的,對著客人都不知道笑一笑麽。”
“你管他笑不笑,你是來吃飯的還是來逛妓院的?我跟你講,今兒我這第一天營業,你別給我找事兒。”
“知道啦,陸哥,我哪兒敢給你找事兒。”卷毛細長的手指在菜單上敲了兩下,“小帥哥,推薦推薦,有沒有什麽招牌菜。”
謝安嶼掀開菜單給他指了幾樣招牌菜,對方也沒再為難他。
後來幾天,老板見樂來跟客人交流實在不方便,就直接讓謝安嶼頂了他的崗,讓樂來去後廚幫忙,洗洗碗,擇擇菜什麽的。店裡一共有兩個服務員,另外一個是老板的親戚。
這天謝安嶼提前向老板請了假,說:“陸哥,我今天晚上有點事,能提前一小時走麽?”
老板坐在收銀台前算帳,嘴裡叼著煙,頭也不抬地問:“什麽事兒?約會啊?”
謝安嶼說:“約了朋友見面,不是約會。”
“行,到點你就走吧。”
“謝謝陸哥。”
晚上快八點的時候,謝安嶼提前收拾自己的東西準備走了,他特意帶了一件乾淨衣服,打算去見郭田陽的時候換上——他不想一身油膩膩的去見人。
樂來去休息室拿水杯的時候看見謝安嶼在換衣服,有些疑惑地看著他,他倆相處有一段時間了,有時候不需要在手機上打字,謝安嶼也能猜出來他想說什麽。
謝安嶼換完衣服,拿出手機打字。
【我約了朋友見面,跟老板請了一小時假。】
【這麽說你現在就要走了?】
謝安嶼點點頭。
樂來神情微變,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謝安嶼好像從他的眼神裡看出了一絲不安。
這一個禮拜他們幾乎每天都是一起下班回家的,樂來騎電動車,回去的時候會順路捎謝安嶼一段。
謝安嶼打字問他:【你怎麽了?】
樂來看著手機搖搖頭,笑了笑。
【沒事,就是這幾天一直都是跟你一起下班的,今天要一個人回去,突然有點不適應,你快走吧,別遲到了。】
吉娜斯宴會中心門口,熙熙攘攘的賓客從宴會大廳魚貫而出,余風和周禕也在這群人流中,跟著大部隊往外面走。
“直接去別墅吧?”周禕說。
“其他人呢?”
“已經去了吧,談凱不是說了宴會結束了咱幾個直接去別墅的嗎,不管了,我們先過去再說。”
兩人找著車,周禕坐上駕駛座笑著說:“發了財的大款就是不一樣,談凱這小子,訂個婚跟結婚似的,整那麽大排場。”
談凱是他倆的老同學,大學畢業後下海經商,現在已經是個頗有些資產的青年企業家了。未婚妻是他的青梅竹馬,這麽些年,從他白手起家開始,就一直陪著他。這麽深的感情,這麽好的愛人,訂婚儀式當然不能含糊。
余風和周禕一會兒要去別墅參加單身派對,談凱組織的,邀請了好些相熟的哥兒們姐兒們,也不知道哪兒學來的陋習,在訂婚宴這天整單身派對這一出。
周禕有點納悶:“他搞單身派對,他未婚妻心裡沒點想法?”
周禕到底是個老師,整天跟學生打交道,雖然有時候不太著調,但思想非常純正,有些彎彎繞繞的東西,他想不到。
余風說:“這派對是給我們準備的,不是給他自己。”
周禕把他的話咂摸了片刻,恍然大悟:“合著不是單身派對,是聯誼會啊。”
“我估計他未婚妻那邊應該也邀請了不少人。”
周禕笑道:“我說呢,學什麽不行,學著洋人那一套。”
其實余風不太想去,他不太喜歡那種場合。
周禕轉頭看了一眼,見余風一臉吃了隔夜飯的表情,嗤笑一聲:“這還沒去呢,你就這表情。來,周老師教你,你要不想硬著頭皮跟人尬聊,你就把那個、那個什麽小島的照片給他們看,就那小程序上那個店員,照片亮出來,說自己名草有主了,我保證你清淨一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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