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隨之。”明暄坐在秋千上,仰著頭看他。
祁隨之偏過頭:“嗯?”
明暄殷紅的舌尖舔了舔唇角:“我想嘗嘗你的煙。”
祁隨之有些意外地看著他,夾著煙的手拿著煙盒遞到了他的面前。
剛準備接過煙盒時,祁隨之的手往回收了收:“嘗什麽嘗,學點好的啊。”
明暄鼓了鼓嘴:“噫。”
他從秋千上站起身,把燃盡的仙女棒放在了另一隻手上,抓住了祁隨之的手腕,傾身上前。
煙盒抵在唇角,微涼的唇貼在了祁隨之的手指上,微張,抿住有些濕潤的煙嘴很輕地吸了一口。
沒有過肺,像一片雲被吸進去又吐出來。
“嘖。”祁隨之有些無奈地看他,收回手把手中的煙摁滅,“聽點話啊。”
煙草的苦味粘在唇間,明暄伸出舌尖舔了舔,對著祁隨之露出了一個很乖覺的笑。
舌尖殘留的翻糖的甜混著煙草味,這是他對煙的第一印象。
小雅端著兩個高腳杯走進花園的時候,這倆人正和幼兒園小班學生一樣在秋千上排排坐。
“怎麽,幼兒園開學了?”小雅挑眉,將兩款不同的酒分別遞給了他們倆,“弟弟看著不勝酒力,調的百利甜,隨之的話我就隨便來了。”
“謝了。”祁隨之接過酒杯抿了一口。
“什麽叫不勝酒力,我千杯不醉。”明暄說,“深藏不露的。”
“那你喝隨之那個,把百利甜給隨之吧。”小雅說,“裡面也在喝,你倆要進去嗎?”
“等會吧,散散煙味。”祁隨之說。
“行,那我先進去了。”小雅拍了拍手掌,“我今天高低要看看虎哥的極限在哪裡。”
明暄握著杯子抿了一口,醇香的咖啡混著淡淡的酒味入口。
他偏過頭看著祁隨之一言不發。
祁隨之:……
歎了口氣,認命地接過明暄手中的甜酒,把自己的杯子遞給了他。
高腳杯上有一圈不甚明顯的酒漬唇印,明暄乖乖地把唇印挪開,抿了一口。
“嘶——”
好烈的酒,檸檬香很淡,雖然酒味香醇不衝鼻,但有點辣舌尖。
祁隨之喝了一小口甜酒看他:“千杯不醉?深藏不露?”
“是的,這才哪到哪。”明暄決絕地點頭。
說出去的話就是潑出去的水,明暄視死如歸地看著高腳杯裡的烈酒,一狠心一皺眉,灌了小半杯下肚。
檸檬香後知後覺地迸開,明暄的眼尾染上一層潮紅。
“你這是什麽借酒消愁的喝法?”祁隨之端著杯子站起身,背靠在欄杆上。
有風拂過,墨色頭髮隨風飄揚。
“我沒有愁。”明暄說,“你有嗎?”
祁隨之倚著欄杆,很認真地想了想,而後搖頭。
“我在按照我想要的方式生活。”
“一個月內喝兩次酒。”明暄仰起頭,“什麽方式,及時行樂啊?”
“不算及時行樂,聊聊天吧。”祁隨之說,“你為什麽喜歡畫畫?”
為什麽喜歡畫畫。
明暄挪了視線,看著空中的明月。
“讀高中的時候。”明暄抿了口酒,“那會兒每天的日常都是做題做題考試考試,突然有一天班上有個同學可以不用上課,老師也不說他,後來聽同學們說他準備參加藝考,可以不用上課,然後有一次放假的時候出去旅行,正巧碰到他們畫室在外面寫生。”
“一大群人坐成一堆,畫的是同一個風景,但每個人的畫板上卻各異,不同的角度,不同的心境畫出來的畫是不一樣的。”
“那個時候我突然意識到,畫畫本身就是一件很……羅曼蒂克的事情。”
祁隨之安靜地看著他,談及繪畫的明暄眼裡泛著光,混著眼尾的潮紅,有一種純真的媚感。
“你呢,為什麽會學俄語,又為什麽會騎摩托?”
“我家好像骨子裡都向往自由。”祁隨之開口就被自己這句話逗笑了,“我爸熱衷徒手攀岩,我媽喜歡潛水。”
明暄從沒接觸過極限運動,忍不住感慨:“哇,帶上你海陸空三線發展了。”
“是啊。”祁隨之說,“從小耳濡目染,但我對攀岩和潛水都沒產生任何興趣,反而是在一次偶然看了一場街道賽後喜歡上了摩托。”
“我現在還記得那場比賽,澳門格蘭披治大賽車,在東望洋。看完那場比賽後我突然和我媽說我想玩摩托,我媽也挺意外的,她以為我會跟著我爸四處攀岩,或者跟著她去潛水。不過她倒也沒說什麽,我喜歡就好。”
“那會兒都沒成年,買了車偷偷騎,成年當天就去考了摩托車駕照,騎著我的車上路轉了整整一晚上,護具都沒戴。”
明暄杯子裡的酒喝完了,他喊了聲“等會”後,站起身小跑到酒櫃前,拿了一瓶酒,又去廚房順了一小碗小雅切好的檸檬回到了花園。
酒液倒入酒杯,撚進兩片檸檬片,明暄坐回了秋千上。
“然後呢?”
祁隨之頓了頓:“什麽然後?”
“騎著你的車轉了整整一晚上。”明暄提醒道。
“然後沒過多久興衝衝地想要去當時的比賽報名,結果因為沒有賽照沒報成。”祁隨之放下空杯,點了根煙,“冬天吧,應該是冬天,就去考了個賽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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