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悅張張嘴,想解釋李舒鑫的聲音怎麽來的,可又覺得邵墨琛估計現在沒有心思深究這個,只能再一次祈禱白澤千萬別出事情。
“你又要去哪?”
四周一片白茫和枯樹,若是普通人早就迷失了方向,老獵戶看著邵墨琛往林子走。
“我會找到他的。”
邵墨琛摸著樹沿著小道走,這句話也不知道是說給老獵戶聽的,還是說給自己聽的。
“你們玩過迷宮嗎?”邵墨琛突然出聲,語氣不再凝重,反而帶著些追憶。
地陪眯了眯眼睛,對著黎悅搖搖頭,邵墨琛狀態不對。
黎悅隻好抿唇接過話茬,“……玩過。”
“那個時候,他是個路癡,怎麽走都沒有方向感,我就說你以後進了迷宮就往右走,一直往右走,我會找到你的。”
“他……”
“那個時候我們才十多歲,之後每次他走丟了,我都能找到他。”
黎悅瞪大了眼睛,邵哥和白導……
“這次也不會有例外的。”邵墨琛指頭在樹乾上摸到了一個用利器刻下的印子。
“你確定你的同伴是往這邊走的?”老獵戶歎了口氣。
邵墨琛看著他沒說話,地陪嚴肅道:“這邊,才是真正的雁泣湖。”
“真正的?”黎悅忍不住問道。
“你們之前看到的是另一端的湖泊,這裡就是另一面。”
“有區別嗎?”黎悅不明白為什麽會這個時候提這件事情。
“有,這裡才是真正雁泣湖,你們看到的那側我們當地人叫他雁棲湖。”
雁棲,雁泣。
不過是一字之差,風景卻是截然不同。
“我們要加快速度了,如果白導走了這裡……”地陪歎了口氣,“暴風雪來臨時,這是第一個被攻擊的地方。”
不用他說,邵墨琛已經飛奔起來了,距離雁泣湖越來越近,邵墨琛開始扯著嗓子叫白澤的名字。
“這就是…雁泣湖?”
與山丘那端相比,湖畔旁一人高的蘆葦叢中掛著冰掛,灰撲撲的雪覆蓋著大地,這裡的風已經很大了,虎嘯般的風席卷了他們身體。
幾個人輪番喊著,黎悅牙齒凍得咯咯打架,就看地陪對著湖泊旁的一個墓碑拜了三拜。
“這是?”
“祈福。”
“對著墓碑?!”
地陪瞥了黎悅一眼,讓他不要再大呼小叫。
老獵戶定定地看著墓碑,伸手摸了摸被風侵蝕的碑體。
邵墨琛的聲音已經被疾風吞噬,嗓子啞得猶如刀子,刮得喉嚨幾乎出了血,卻依然在不停地喊著白澤的名字。
“邵哥!這是白導的東西嗎?”
黎悅從枯枝中找到一個髒了的布條。
邵墨琛一把搶了過去,臉上閃過狂喜,“他來過這裡,他…一定還在附近!”
“我知道有個地方。”只是那裡當真不是藏人的好去處,那是離墓碑不遠處一個已經散架的小木屋。
“沒有。”邵墨琛從西面漏風的屋子裡走了出來,不知道該失望還是該慶幸。
地陪拽著黎悅和上了年紀的老獵戶,緩慢地頂著風前行。
“有聲音!”
“邵哥,你是不是聽錯了?”黎悅一面擔心白澤有危險,從早上出門到現在已經快六個多小時了,白澤出門時穿的並不厚,體力流逝溫度流失,在寒冷的環境下是絕對致命的。
另一面也擔心邵墨琛,他現在怕極了他臉上出現的笑容,害怕那猶如沒有靈魂的黑眸。
“不,真的有聲音。”
邵墨琛目光落在半山坡上。
“邵哥!”黎悅驚呼。
坡體很陡,邵墨琛沒有時間找上山的路,直接手腳並用的朝上爬,山坡上盤伏著枯枝荊棘。黎悅眼睜睜地看著荊棘上的雪沾染了點點血色。
“邵哥……”黎悅心裡難受得梗住了,他開始擔心白澤沒有找到,邵墨琛自己會把自己逼瘋。
地陪也被震撼住了,這位大影帝和失蹤的白導演當真只是普通朋友關系?“邵墨琛!上面不會有地方可以躲風暴的!”
“白——澤——”邵墨琛沒有理他們。在他耳中,只有越來越慢細碎的金鳴聲。
風已經很大了,黎悅被吹得東倒西歪,地陪揪住他的領口,三個人都焦急地看著越爬越高的邵墨琛。
老獵戶搖搖頭,“當真是…癡兒。”
“…雁泣湖會保佑他們的。”地陪突然道。
“我想我知道哪裡能躲暴風雪了,希望白導演在那裡……”那還是地陪小的時候跟小夥伴瞞著家長偷偷跑過來玩耍時發現的,只是家裡的長輩三令五申不許去雁泣湖,那個奇怪的房子也就盤桓在他腦中數日後被埋藏在了記憶的長河中。
若非邵墨琛的行為讓他想起雁泣湖真實的傳說,他恐怕一時半會兒也想不起來。
“向右手邊走……”地陪在下面指揮邵墨琛找到正確的路。
“我們也上去吧。”
地陪想反對,黎悅的體力已經快透支了,老獵戶也上了年紀。
“庸叔……”
老獵戶清清嗓子,“我也想知道,上面有什麽。”
“白澤!”
邵墨琛的身影突然消失在樹叢的拐彎處。
“找到了?”黎悅眨眨眼睛,驚喜太大一時間大家都沒緩過神來,反而有幾分疑慮,邵墨琛不會真的出現幻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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