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東西的日子過得這麽舒坦,為什麽還想要去上又沒意思又辛苦的學?
周慕予想不通,還有一點胸悶。
“先生,您今天還回來嗎?”電話那頭鬱霜軟軟地開口。
“嗯。”周慕予收起自己的不滿,雲淡風輕地說,“可能會有點晚。”
“沒關系,我等您。”
“不敢自己一個人睡麽?”
“不是。”鬱霜認真地說,然後像是不好意思,頓了頓,小聲說:“你不在家,我會想你。”
聽到這句話,周慕予唇角翹起一個小小的弧度,語氣依舊平靜:“我以為你只會吃飯睡懶覺。”
“才不是……”
“好了,記得吃晚飯,我要去機場了。”
“嗯。先生再見。”
掛掉電話,周慕予那點氣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奇異的滿足感。
一隻小寵物能指望他什麽?他只要乖乖吃飯睡覺就夠了。
然而天不遂人意,今天又延誤又堵車,到家比預計晚了一個多小時。
鬱霜還在等,聽見車子進門的聲音噔噔噔跑下樓,第一時間給周慕予拿外套。
“這麽晚了,還沒睡麽?”周慕予問。
鬱霜搖搖頭:“您說過要回來的。”
“下次太晚的話先睡,不用等我。”
“嗯。”
鬱霜乖乖答應,但他的眼神讓周慕予覺得,這個死心眼的小東西下次還是會等自己。
周慕予進門到沙發坐下,順便把鬱霜拉進自己懷裡,讓他坐在自己腿上。
這段時間已經養成習慣,每天回家先和鬱霜聊一會兒天,問問他今天做了什麽。
“今天弟弟肚子不舒服,在家休息,沒有過來玩。”鬱霜說。
周慕予哭笑不得,捏了一下鬱霜的鼻尖:“我發現你很喜歡那隻傻狗。”
“弟弟不是傻狗,它很聰明。”鬱霜一本正經地反駁。
“好,不是傻狗。你們今天上了什麽課?”
“今天沒有上課……我太困了,總是打哈欠。”
周慕予自然清楚鬱霜為什麽犯困,聽他這麽說,揶揄道:“我聽阿姨說,你十點多才起來。”
“那是因為我,我……”鬱霜臉一紅,面露羞赧,“阿姨怎麽還告狀……”
“阿姨怕打擾你,每天只能趁你睡覺的時候來打掃房子,然後等你下樓再悄悄去收拾臥室,你自己睡懶覺害人家等,還怨人家告狀。”
這話自然不是阿姨說的,阿姨心疼鬱霜都來不及,巴不得他多吃飯多睡覺。周慕予添油加醋地戲弄鬱霜,鬱霜說不過,撒嬌一樣埋在周慕予懷裡小聲道歉:“對不起嘛。”
這些天在一起的時間變多了,鬱霜漸漸不再像最初那樣對周慕予充滿小心翼翼的討好和誠惶誠恐的畏懼,周慕予覺得這樣很好,甚至覺得鬱霜偶爾露出的粘人愛撒嬌的馬腳比他平日的聽話懂事還要好。
所以周慕予愈發喜歡逗弄鬱霜,偏偏這個小東西又笨又天真,他說什麽他都信。
“先生,”鬱霜想到什麽,不好意思地說,“您可不可以跟阿姨說,她不用再避著我打掃房子了,我沒關系的。”
周慕予抬了下眉:“你每天都在家,為什麽不自己去說?”
鬱霜喉嚨一噎:“我,我不好意思。”
“可是這是你自己的事。”
周慕予故意這麽說,鬱霜果然又很委屈,扁了扁嘴,眼角耷拉下去:“我……”
周慕予不露聲色,耐心等著下文,鬱霜卻說不出來了,憋了半天,破罐破摔地一頭扎進周慕予懷裡:“求你了……求求你,周慕予……”
他像隻貓似的在懷裡蹭來蹭去,半是哀求半是耍賴,周慕予的心被他蹭軟了,語氣也不自覺變軟:“好了。我答應你。”
“真的嗎?”鬱霜抬起頭,眨了眨眼睛,露出一個淺淺的微笑,“謝謝先生。”
第23章 “喜歡。”
有周書熠的陪伴和周慕予的照顧,鬱霜漸漸開始有勇氣走出家門,接觸除他們之外的人。
他的性格柔軟卻並不脆弱,像流淌的水,無論遭受怎樣的打擊,總會一點一點恢復。譚律明曾說鬱霜沒有任何人也能生活得很好,所有試圖圈養他的人包括譚律明自己,都不過是一廂情願為金絲雀綴上更漂亮的羽毛而已。
金絲雀不是飛不走,只是不想飛。
能真正留住他的,是很多的寵愛,很多的安全感,很多的陪伴和照顧。
某天夜裡鬱霜夢到譚律明,醒來眼角濕濕的。夢中的一切已經模糊不清,唯一記得譚律明說:“再找別人的話,不可以對你比我差。”
鬱霜坐起來楞怔了很久,拿起手機看時間,原來才不到十二點。
周慕予不在家。
今天朋友的酒吧開業,好說歹說讓周慕予一定賞臉。這段時間周慕予一邊忙生意一邊照顧鬱霜,對身邊的朋友多有冷落,引得一片怨聲載道,再不去露個臉實在不像話。
鬱霜很懂事,主動對周慕予說自己會按時睡覺,讓周慕予放心。說完舉起那隻粉色的毛絨熊,說:“小熊會替你陪我。”
那一刻周慕予差點就打電話給朋友說不去了。
現在鬱霜一個人面對空落落的臥室,拿起旁邊的草莓熊抱在懷裡,曲著膝蓋靠坐在床頭。
房間隻開一盞小夜燈,鬱霜抱著熊發呆,想自己剛才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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