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一沅喜憂參半,喜的是岑晚沒有惹周慕予不快,他自然不會被遷怒,憂的是周慕予一副沒有世俗欲望的樣子,讓他擔心自己失去了一個大金主。
不過一切只是趙一沅的自以為是,周慕予並沒有失去世俗的欲望,只是都用在了鬱霜身上。
周書熠第二天過來的時候,鬱霜剛醒。
周慕予白天有事已經走了,周書熠直接上了二樓,鬱霜正站在洗手台前刷牙,身上穿著一件軟軟的奶白色睡衣,睫毛低垂著,仿佛沒有睡醒。
隻一眼,周書熠就察覺到今天的鬱霜不太一樣。
具體哪裡不一樣好像也說不太出來。
是微微泛紅的眼角、比平日更有氣色的皮膚、手腕上不知名的紅痕,還是周身散發的慵懶和饜足,以及轉過頭時眼底水光瀲灩的春色。
似乎都是。
周書熠的耳朵騰的燒了起來。
知道鬱霜是周慕予床上的人和親眼看到鬱霜這個樣子是不一樣的,周書熠忽然清楚地意識到,眼前這個在他面前天真、膽小、笨拙又容易害羞的人,是會和自己的二叔上床的。
一種很奇妙的感覺湧向周書熠全身,他開始想一些從來沒有想過的事。
“你來了。”鬱霜還沒有完全清醒,聲音黏糊糊的,“等我一下哦。”
周書熠回過神:“噢……好。”
出去前他無意中掃了一眼臥室裡面,窗簾還沒拉開,睡過的床也沒來得及整理,被子一半掉到地上,在昏暗的光線中格外的旖旎。
甚至空氣裡還留有昨晚纏綿的香氣,帶著某種情_欲的味道,令周書熠耳根發燙。
周書熠幾乎是逃似的跑下樓,咕咚咕咚喝了一大杯冰水才冷靜下來。
上課的時候,鬱霜總是悄悄打哈欠。
很久沒有這麽累過,他的身體有些吃不消,畢竟他不像周慕予那樣身強力壯,折騰到凌晨還能早起去趕飛機。
周慕予今天要出個短差,去另一個城市看一塊地,一般來說他會在那邊過夜,但今天出門的時候,他跟鬱霜說晚上會趕回來。
打第四個哈欠的時候,鬱霜被周書熠抓到。
“今天休息一天吧。”周書熠無奈又氣悶,“你困得眼睛都要睜不開了。”
“對不起……”
鬱霜小聲道歉,用手背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他低頭合上書本,彎腰時領口下露出一片清晰的紅痕。周書熠看到了,不自然地移開目光。
“你……”周書熠想了想,問,“最近身體好點了嗎?”
鬱霜眨了眨眼睛,沒反應過來,呆呆地看了周書熠一會兒,像是想到什麽,臉上慢慢浮現一抹薄紅:“嗯。”
氣氛忽然變得有一點尷尬,周書熠想到鬱霜的年紀,又想到之前聽說的有關譚律明的事。也就是說,鬱霜在比他大一兩歲的時候,就已經和譚律明上過床了。
可是他看起來總有一種未經世事的乾淨,令人無法把他和任何低俗的詞語聯想到一起。
周書熠甚至不願意用“包養”來形容周慕予和鬱霜之間的關系,鬱霜就是鬱霜,不是任何人養的寵物。
“你要不要喝飲料?”鬱霜問。
“哦,好,謝謝。”周書熠轉移話題,“對了,你有沒有想過以後學什麽?”
“以後,大學嗎?”鬱霜想了想,“還沒有,我不知道自己適合學什麽。你呢?”
周書熠聳聳肩:“我學金融。”
周書熠很早就知道自己以後要繼承家業,除非周慕予再從哪變出個孩子。
鬱霜認真地思索了一下,說:“我好像沒有特別擅長的科目,也沒有很想學的東西。”
“沒關系,你可以慢慢想。自己沒有方向的話,我幫你整理一份各個學校的專業介紹。”周書熠說。
“那太麻煩你了……”
“不麻煩,隨手的事。”
周書熠說乾就乾,中午吃完飯休息了一會兒便拉著鬱霜看各個學校的網站,出於某種私心,第一個看的是自己準備去的學校。
他一邊看一邊講,鬱霜聽得投入,時不時問幾個問題,周書熠極有耐心,比當初自己擇校還要認真。
兩個人從中午看到傍晚,鬱霜已經對大學的專業和課程有了大概的了解,心裡也隱約出現一些方向。
天快黑的時候,鬱霜接到周慕予的電話。
“喂?”他的聲音一貫的溫軟,“先生。”
“吃飯了沒?”周慕予問。
鬱霜抬頭看了一眼掛鍾,已經六點了,不好意思地說:“還沒有。在和書熠看學校,忘了時間。”
電話裡出現兩秒明顯的停頓,周慕予語氣如常,問:“看什麽學校?”
“看大學和專業。”
雖然鬱霜一開始撿起高中課程的時候,周慕予就想過他以後可能會去讀大學,但真的聽他這麽說,甚至已經開始看學校,周慕予還是胸口一悶,有一種即將失去某種重要東西的忐忑感。
他剛回酒店,準備休息一下出發去機場,趕八點的飛機回寧城,不延誤不堵車的話十點半就可以到家,然後洗澡陪鬱霜睡覺,為此甚至推了當地官員為他準備的飯局,被調侃說坐到這個地位還要守家裡的門禁。
家裡那個小家夥自然對此一無所知,他離開的時候他還在睡覺,貓似的蜷著身子,長長的睫毛隨著呼吸一顫一顫,聽到他說要走,半醒不醒地將眼皮睜開一條小縫,喃喃說“早點回來”,然後又安穩地睡了,懷裡還抱著昨天那隻呆傻的粉色毛絨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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