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予。”
這兩個字音都不陌生,放在一起念卻叫鬱霜腿軟。
周慕予捏著他的下巴迫使他抬頭,端詳他泛紅的臉頰和濕漉漉的眼睛,目光幽深:“叫個名字而已,這麽委屈麽?”
鬱霜搖搖頭。
“不委屈,眼睛怎麽這麽紅。”
“我沒有……”
“那以後就這麽叫。”
鬱霜驀地怔住,微微張開嘴巴,給了周慕予可乘之機。
周慕予俯下身來,吻住他的嘴唇。
這個吻一貫的強勢,像卷入口腔的洶湧的海浪,又比以往多了幾分執拗的佔有,仿佛想要把鬱霜吞進腹中。
鬱霜被吻得心驚,睫毛一個勁的顫,呼吸也越來越短促,皮膚泛起不自然的紅。
“今天可以麽?”周慕予問。
上次那件事給鬱霜留下不小的陰影,這段時間為了安撫他的情緒,周慕予什麽都沒有對他做過。
鬱霜的臉紅得更厲害,輕輕地點了點頭:“嗯。”
……
房間裡的燈全都關掉了,隻留床頭兩盞跳動的燭火,映照著鬱霜泛紅的眼角。
他紅著眼睛的樣子總是令人著迷,那麽漂亮又脆弱,難怪世上有人願意做風流鬼。
周慕予握著鬱霜的腳踝,稍一用力,留下兩道觸目驚心的指痕。
今天挑玉的時候他就想,這樣瑩潤白皙的皮膚,戴翡翠是最漂亮的。而現在那枚碧綠的翡翠貼在鬱霜胸口,隨著呼吸微微顫動,本該是高貴莊重的物件,平白多了幾分旖旎。
周慕予手勁大,鬱霜蜷起腳趾,低低地嚶嚀:“不要掐,疼……”
“哪裡就這麽嬌氣?”
“好疼……”他委屈地掉下眼淚,毫無威懾力地用腳踢周慕予的胸膛。
周慕予總是欺負他,今天尤其過分。
鬱霜哭累了,低低地哀求:“放開我,先生,放開……”
周慕予的眼神晦暗而危險:“叫我什麽?”
“周叔叔……”
“不對。”
……
鬱霜快要崩潰,又生氣又委屈,用盡全身力氣踢到周慕予身上:“周慕予……!”
這一聲像嗔怒又像撒嬌,叫得周慕予骨頭都軟了。
周慕予聽到自己想聽的,終於放開懷裡胡亂掙扎的人。鬱霜用力踢的一腳,對他來說跟被寵物貓的肉墊拍了一下沒什麽差別。
沒有了禁錮,鬱霜抽抽噎噎地哭起來:“我說了不要的……嗚……”
“怎麽了,”周慕予當完惡人又來當好人,把鬱霜抱起來擁在懷裡,“怎麽委屈成這樣,好了不哭了。”
“你欺負人……”
鬱霜哭得難過,周慕予卻心情極好:“讓你叫名字就是欺負你麽?”
“不是,還有……你……”
有些話實在是羞於啟齒,鬱霜臉紅得要滴血,乾脆埋在周慕予胸膛裡不肯再說。
周慕予很少安撫自己的床伴,對他來說,床上的人只是用來解決生理需求的,沒有必要付出額外的感情和時間。
但現在擁著鬱霜,耐心地拍撫他的後背,讓他在自己懷裡休息,這樣的感覺竟然也不賴。
鬱霜大概是最好哄的那種小情人,給點甜頭就忘了剛才是誰欺負自己,平靜下來之後,他乖乖地趴在周慕予身上,任由他抱著自己去洗澡。
這段時間兩人經常一起洗,鬱霜已經不那麽別扭了。不過今天……鬱霜低頭看了一眼自己,還是很難為情。
偏偏周慕予看出他羞憤,故意說:“臉好紅啊,霜霜。”
鬱霜懵了一瞬,一時分辨不出這句話的重點是“臉紅”還是“霜霜”。
沒有人這麽叫過他,譚律明平時叫他“鬱霜”,親昵的時候叫“寶貝”,而“霜霜”聽起來,既像是叫小貓小狗,又像是叫心尖肉。
是小貓小狗還是心尖肉,鬱霜心裡明白。
想起周慕予似乎說過,這段時間沒有見岑晚。
沒有岑晚,那有別人嗎……
雨幕中離開的背影和放在茶幾上不被接納的禮物,像一隻振聾發聵的警鍾,提醒著鬱霜周慕予的寵愛是多麽無常易逝。
叫“霜霜”或是叫“寶貝”,對鬱霜來說是一樣的。自私的人類總是不能明白,命名是一段關系的開始,給小狗起了名字,就要一輩子對小狗負責。
因為小狗會永遠忠誠於第一個為自己起名的人。
鬱霜不是小狗。
第22章 “周先生不需要我。”
無聲無息的,岑晚失寵了。
或許根本算不上失寵,周慕予偶爾在他那裡過夜,卻對他並不上心。別人以為的寵愛,只有岑晚自己清楚是怎麽回事。
——那天在周慕予家門外見到那個叫鬱霜的男孩子,岑晚就知道自己徹底出局了。
鬱霜比他漂亮,但漂亮是最不值得一提的。
他被一個一看就是周慕予家人的男生保護著,牽著一條雪白的大狗,說話時溫溫柔柔,眼神像懵懂無辜的小鹿。最重要的是,他身上有一種能勾起人保護欲,讓人不自覺變得平靜柔軟的氣質,這種氣質與生俱來,是岑晚無論如何都學不會的。
所以趙一沅旁敲側擊地打聽岑晚是不是哪裡做得不好的時候,岑晚只是淡淡笑了笑,說:“周先生不需要我。”
有那樣一個人在身邊,周慕予不需要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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