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整天積攢的太多情緒都被注入在一吻中,嘴唇,舌尖,牙齒,都交纏著無法言表的仇恨和愛意。待到高澤把蘭司松開,他眼底的情愫才堪堪收斂起來了。
他的一隻手摸到蘭司頸後,輕摁著那處被繃帶裹住的腺體。
由於姚洲往蘭司的腺體裡刺入了高純度的信息素,致其受損嚴重,接下來的很長一段時間,蘭司都必須依賴高澤對他的腺體進行修複。
“阿司,我們之間的帳以後有的是時間算。”高澤說,他的語調是冷的,眼裡卻有種深切的神情。
被現實和身份拉扯的何止蘭司一人,高澤只會比他更煎熬。
頓了頓,高澤沉聲說完了後半句話,“直到你的腺體恢復之前,仍然要為西區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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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司身上的傷在一天后基本痊愈了,但痛感持續到第二日才消退。
第三天他剛恢復行動,姚洲那邊傳來消息,讓高澤在當天下午帶著蘭司到半山別墅接待白家來的客人。
姚洲的計劃奏效了。過去的兩天裡,他領著林恩來過兩次射擊場,盡管沒有打擾蘭司養傷,但蘭司仍能聽到靶場那邊的一些動靜。
據高澤說,姚洲正在教林恩用槍,教得很有耐心,小口徑手槍和氣步槍換著學,在場館一待就是幾小時。但蘭司心裡明白,這些不過是表象罷了,姚洲實則是在回避白家派來和談的人。
如此拖了三天,白越之的手下一個個無功而返,終於白越之沉不住氣了。就算他再不情願,為了解救白蓁也必須來地下城走一趟。
高澤掛了姚洲的電話,轉而告訴蘭司,下午要去半山別墅。
蘭司坐在床邊,垂頭沉默了片刻。
這幾天他消瘦得厲害,一低頭就能看見脖子上突出的頸骨。
高澤走到他跟前,沉著聲說了句,“不甘心是麽?”
蘭司與白蓁聯手時無論如何不會想到,到最後竟然是給姚洲遞了一把最趁手的刀。
憑借著白蓁這顆棋,姚洲把白越之拖下水,從此便有了一條通往上城區的捷徑。
蘭司扯了扯嘴角,低聲說,“成王敗寇,沒什麽不甘心的。”
高澤蹲下身來,以他接近190的身高,就是蹲著也顯得很高大。
他的語氣並不算溫和,眼神卻泄露了太多感情。他對蘭司說,“你跟著姚洲四年,該了解他的行事和為人。阿司,你是放不下西區的,何妨把我們之間的恩怨另算。”
蘭司垂眸不語,約莫有半分鍾,在他突然伸手的一霎,高澤沒有閃避。
蹲著的人重心不夠穩,何況高澤本來就要讓著蘭司,他被扣住脖子壓倒在地,後腦在地板上撞出咚的一聲悶響。
蘭司臉色發白,雙目赤紅。
他真的沒有力氣了,扼頸都無法給高澤帶來絲毫的窒息感。
“......另算?”蘭司嗤笑一聲,俊美的臉上那種悲戚掩飾不住,“怎麽另算?”
高澤一點不反抗,任由他增加手掌的握力。仿佛就連這種滿含仇恨的接觸也是高澤樂意享有的。
片刻後,高澤說,“我知道我沒資格和你談感情,那我們就談條件。你為姚洲做事,輔助他走上聯盟最高的位置,我保證你妹妹在東區的安全。等一年後一切結束......”
高澤少許停頓,看進蘭司眼裡,“我任憑你處置。”
第30章 不要被人騙了才好
——我任憑你處置。好不好,阿司?
最後一句話,仿佛帶著一點回響,在氣氛壓抑的臥室裡環繞著,久久沒有散去。
這幾天高澤忙於照顧蘭司,休息得不好,下巴長出了短短的胡茬,整個人看起來有種落拓的溫柔,與他高大的Alpha外形並不相符。
蘭司垂下眼,不與高澤對視,而後又慢慢松開了鉗製住對方的手,起身,退後兩步坐回床邊。
高澤也從地上坐了起來,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脖子。
下午還要去見貴客,留下一圈握痕就不怎麽體面了。
蘭司沒說高澤提的這個交易成不成,但在幾分鍾後,他找高澤要回手機,給自己的線人打了個電話,要求對方準備一份詳細的有關白越之的背景資料。
幾個小時後,高澤和蘭司一同現身半山別墅。
不同於以往空蕩蕩的前院,今天的別墅門外站著兩隊雇傭兵。高澤和蘭司進入屋內,英嫂把他們引至客廳,茉莉已經提前到了,正與林恩下棋。
見到蘭司出現,茉莉神色平常,下頜一揚算是打了招呼。
掛在牆上的電視開著,沒有播放任何頻道的節目,只有兩個不同位置的攝像頭所拍攝的圖像同步轉投到屏幕上。
其中一個對準身處地下室的白蓁,另一個則對準了與客廳一牆之隔的露台。
蘭司和高澤走到沙發邊坐下,看著電視上的監控屏幕。又過了幾分鍾,姚洲從樓上下來,他的視線先從蘭司臉上掃過,最後落在了林恩身上。
林恩和茉莉的對弈已經殺到殘局,林恩的棋盤上還剩雙象,而茉莉持有單王。
姚洲走到桌邊,看著對弈的局勢,說了句,“快贏了。”
雙象已將王棋逼至棋盤邊緣一角,做殺近在眼前。
林恩“嗯”了一聲,卻沒有完成最後的掠奪。他放下棋子,仰起臉來問姚洲,“人到了嗎?”——是指白越之。
在得到姚洲肯定的答覆後,林恩立即起身,“我跟著你去見他,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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