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是高澤,怎麽可能是高澤。
他們睡過,吻過,擁抱過,心照不宣地默認過不該發生的感情。
絕不可能是高澤。
就算高澤是姚洲的手下,替姚洲賣命,但蘭司與他距離仇人始終還剩一步。如果連這一步也沒了,剩下就只是萬劫不複的深淵。
高澤聲音低沉,回應道,“那時候的姚洲剛起勢,必須要讓更多人知道他的聲名。我殺人以後留的名字,都是姚洲。”
不單高澤如此,茉莉也這樣做,荊川也一樣。他們做掉對手,留下姚洲的名字。
地下城是混亂無序的法外之地,而姚洲從無到有,僅用十年就掌握了西區,堪為一代傳奇。高澤等人不單見證了這個傳奇,也以沾血的手推動過這段傳奇。
十三年前那個從自己槍下僥幸逃脫的少年長得什麽樣,高澤早已不記得。
過去與當下在這一刻重合。他眼裡只有蘭司持槍的側影。
原來他當年放過的小孩已經長大了,潛伏四年就為這一槍。
第25章 他愛上你了
蘭司的槍口直指姚洲,沒有絲毫偏離。
他被三個頂級Alpha包圍著,任何一絲破綻都可能鑄成大錯。
他的眼神仍是釘在姚洲臉上,但些微搖了搖頭,“不可能。”
否認的聲音繃得更緊了,好像再一用力就會扯斷。
茉莉的槍口仍然抵著蘭司的太陽穴。高澤站在蘭司的另一邊,手速很快地拆卸子彈,然後把已經空膛的槍扔在監控台上,他身上帶有的屏障感也同時消失。
“我沒有防禦,蘭司,你可以讀我的記憶。”高澤伸出一隻手。
蘭司是操縱系的強者,不接觸人體就可以讀心。如果有身體接觸,準確度會更高,足可以驗證高澤記憶的真偽。
現在高澤和茉莉都在竭力阻止蘭司走出最無可挽回的那一步,而姚洲在心裡默算時間。
距離出口還有約八分鍾,如果蘭司對高澤讀心,必定有防禦的破綻,他和茉莉都會趁勢奪槍,但是炸彈該怎麽辦。
遙控器如果不在蘭司身上,就算控制住他也無法停止計時。
蘭司當然知道高澤是什麽打算,理智告訴他不要使用讀心能力,他沒可能在三人包夾之下苟出一線生機。但突然得悉的真相讓他方寸大亂。
在長達十三年的時間裡,他把向姚洲復仇作為支撐自己生存下去的理由,現在這個理由被徹底推翻了。殺掉他父母的另有其人,這個人與他共事近四年,知道他最不堪的秘密,也曾與他出生入死......
蘭司的食指壓住了扳機。
那一晚的殺手是不是高澤根本不重要,總之背後有姚洲的授意。只要他扣下這一槍,一切都會結束。
倉庫裡充斥著近乎尖銳的信息素。蘭司整個人站得筆直,像一顆即將出膛的子彈。舊恨、仇人、真相,謊言,各種線索各種面目糾纏在一起。就在所有人都以為他會直接開槍時,他突然抬起另一隻手,摸向了高澤的手。
他想知道十三年前到底是誰開的槍。他太想知道了。那晚血洗他全家的人到底是高澤還是姚洲?
就在他啟用讀心能力的瞬間,姚洲起身奪槍。蘭司和茉莉幾乎在同時扣動了扳機。
蘭司的一槍打偏了,子彈從姚洲耳廓擦過,擊中後方的監控屏幕,瞬時炸裂出無數碎片。而茉莉射向蘭司的一槍被高澤擋下,子彈穿過皮肉,射入高澤左肩。
茉莉開槍的一瞬,沒有對準蘭司的太陽穴。她無法在這種情勢下置蘭司於死地。
蘭司落在高澤懷裡,鮮血飛濺到他臉上,他還來不及看一眼那處槍傷,下一秒就被姚洲從後面扼住頸部,帶離了高澤的范圍,繼而被姚洲重重慣倒在地。
強大的龍柏信息素桎梏著蘭司的行動,姚洲一手握緊手機,一手將他扼製。
視頻裡的豪華轎車仍在平穩行駛中,距離出口還有七分鍾。
蘭司隨即感到一把冰冷的刀刃貼著自己後頸的腺體。姚洲是擅用冷兵器的進攻者,在貼身肉搏時沒人能佔到他的上風。
蘭司的眼前有些恍惚,這短短幾分鍾裡濃縮了他人生前二十五年的太多悲歡,他幾乎難以承載,繼而他聽到高澤叫姚洲的名字,那是一種製止的聲音。
蘭司以為自己會被刺中腺體,也許高澤和茉莉都這樣以為。
但是姚洲沒有這樣做,也沒有立即要求蘭司停止炸彈,他說了一句蘭司意想不到的話。
“我承諾過,要帶他們去看頂峰的風景。任何代價在所不惜。”姚洲一貫是蟄伏且懶散的,蘭司從未在他臉上看過這樣銳利的神情。
倉庫裡靜了幾秒,除了高澤左肩湧出的鮮血,似乎一切都靜止了。
然後才是刀刃緩慢地割入腺體的刺痛,從蘭司後頸擴散至全身。
那是一種會讓人記憶一輩子的猝痛,像鞭子一樣抽打在每一根神經上。蘭司的兩頜咬得很緊,臉上褪了血色,但始終沒發出聲音。
“抱歉,蘭司。”姚洲說,他眼底是一種深不見底的黑,吞沒一切情緒,“所有的屠殺都經由我授意,你沒有錯,你真正的仇人不是高澤,是我。”
利刃刺穿腺體的過程極其緩慢,且刀刃附著有金屬感的信息素,激起原生信息素的劇烈反應。蘭司立刻明白了姚洲的意圖,姚洲正把高澤的信息素注入他的腺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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