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醫生的就診時間一向排得很滿,由於姚洲預付了一大筆錢,而且預訂了最昂貴的私人病房,所以秦醫生的時間也變得靈活。
姚洲沒有多待,在從護士手裡拿過一些藥品後,他帶著林恩離開了醫院。
上車後姚洲先接了一個助理樸衡打來的電話,因為內容與林崇基有關,姚洲戴著耳機通話,並沒有與樸衡細說,大約兩分鍾後就把電話掛斷了。
林恩先是沉默地坐在副駕,過了一個路口,他發現姚洲沒上高速,抬手指了指剛剛錯過的路牌,問姚洲,“是不是走岔路了,我們剛才從那個路口下來的。”
姚洲仍然踩著油門往前進行,回應林恩,“上次看了海邊日出,今天看看海邊落日吧。”
林恩有些意外地看著他,片刻後,說了“好”。
冬季的海邊日落來得很早,姚洲用四十分鍾把車開到西區的港口,時間還不到六點,太陽已經墜落一半。
吉普車穿過大片的集裝箱,姚洲輕車熟路地找到一個視野很好的位置把車停下,接著他給林恩遞去一副車裡備用的墨鏡,說,“戴著保護眼睛”,又問林恩,“餓不餓,想不想吃東西?”
林恩在醫院裡折騰了一下午,是感到有些餓了,於是姚洲下車去買食物。過了幾分鍾他回到車裡,手裡拿了一罐果汁和一盒洋蔥蝦仁炒飯。
他把這兩樣吃的遞給林恩,說,“這個炒飯的餐車在港口附近開了十幾年,我也吃了十幾年,味道一直沒變。”
林恩跟著姚洲去過很多高檔餐廳,還是第一次吃這種路邊快餐,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姚洲提到這是他吃了很多年的炒飯,林恩捧著飯盒一直沒松手,直到吃下快有三分之一時姚洲把飯盒拿走了,他的聲音裡有不明顯的笑意,說林恩,“不是什麽好東西,隨便吃兩口行了,回家吃英嫂做的飯。”
海上的日落已近尾聲,林恩放下遮陽板,也摘掉了自己臉上的墨鏡。在一小段沉默後,他問姚洲,“你想我成為Omega嗎?”
姚洲沒有直接表態,他也沉默了一會兒,才對林恩說,“一年以後如果我進入聯盟,身邊是一位Omega伴侶應該會減少很多輿論的猜測。”
這是林恩可以預料到的。畢竟對大眾而言,像姚洲這樣一位頂級的Alpha如果常年帶著一位不能被標記的Beta伴侶,難免會引起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林恩慢慢地歎了一口氣,對姚洲坦誠,“我還沒想好。”
頓了頓,他又說,“今天的檢查結果太突然了。我一下子沒辦法接受自己變成Omega的樣子。”
姚洲只是聽著林恩描述他的感受,並沒有說任何勉強林恩的話,但林恩可以感覺出來,姚洲是想讓他遵從醫生的安排。
就在最近的幾天裡,他們看過日出,也看過日落,吃過豪華餐廳的上門服務也吃了路邊攤,這些相處的細節都堆積在林恩心上。
在和姚洲結婚前,林恩從未想過他們的婚姻會持續多久,但現在林恩心裡更多的是一種不舍得放手的情緒。
“如果...我是說如果我成了Omega......”林恩不確定地問,“你會標記我嗎?”
姚洲看著他,繼而傾身靠近林恩,一隻手撐住副駕的椅背,一隻手扶上林恩的手臂。
林恩整個人緊張了起來,繃直了背,姚洲貼近他的耳廓,沉著聲對他說,“我很想,小少爺。全看你給不給我這個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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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醫院回來的當晚,林恩睡得很差,做了許多的夢,夢境裡毫無邏輯可言。
然而夢的結尾都是一樣的,他總是聽到姚洲的聲音,向他發問,或者說是向他請求,“給我一個機會,小少爺”,林恩便會因為心跳突然加劇而醒過來。
直到早上七點又一次醒來,林恩發現姚洲已經走了。他獨自在床上躺了一會兒,回想昨天傍晚看落日的每個細節,一時間沒忍住,給姚洲打了一個電話。
那邊沒響幾聲就接了,姚洲問林恩,“醒了?”他的聲音有些低沉,但讓林恩聽了很安心。
林恩對於自己無事給姚洲打電話感到些許不安,就說,“我沒什麽事,早上我有課,那我掛了。”
雖然這樣說,林恩並沒有說完就掛,姚洲也沒掛。
林恩聽到姚洲那邊傳來其他人說話的聲音,知道他在忙,正要摁斷通話,姚洲突然說,“沒事也可以打,不用有顧慮。”
林恩握著手機愣了下,然後意識到姚洲可能是在等自己掛電話,於是他說了再見,結束了通話。
放下手機後,林恩起床,走到放在牆角的鬥櫃邊,那上面放了兩瓶藥,都是昨天從醫院拿回來的。
其中一瓶用於腺體穩定,還有一瓶的瓶身上寫著“多巴酚丁胺”,是為轉性手術準備的,要連續服用三十天以上,進一步促進腺體分化,最後進行手術。
林恩在鬥櫃前站了幾分鍾,伸手把寫有多巴酚丁胺的瓶子拿起來,看了一遍用量,再將兩粒膠囊倒在手心裡,一仰頭吃下了。
這天他沒再聯系姚洲,但是按照藥瓶上的說明,早晚各服用了兩粒膠囊。由於姚洲有應酬晚歸,林恩在十點準時睡下了,他迷迷糊糊地睡了一陣子,聽到有人叫他的名字,醒過來,發現姚洲就坐在床邊。
臥室沒開燈,林恩在黑暗中看見Alpha高大的身型,視線再往上移動,則是立挺深邃的五官輪廓,繼而他被姚洲伸來的手背在額頭上搭了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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