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病房幾乎都住滿了,條件更好的房間留給傷重的病患,姚洲隻住了一個條件簡陋的單間。
他剛剛縫合過的傷口已經裂開,林恩又請醫生來換了一次藥,值班的護士送來一些生冷的三明治,姚洲不講究,就著水囫圇吃了兩塊。
醫生和護士走後,病房裡只剩下他們兩人。林恩準備給姚洲擦一擦身上的血汙,就在他幫著收拾衣物時,轉身的間隙余光注意到姚洲在頸部拽了一把,將那條掛著戒指的銀鏈拽斷,塞進褲袋裡,似是不想給他看到。
林恩就當沒看見這個迅速的動作,他將染血的衣服扔進垃圾桶,再去窄小的衛生間裡擰出一條熱毛巾。姚洲赤裸上身坐在病床邊,林恩目不斜視,手下加了點勁,溫熱的毛巾拭過線條緊實的肌肉紋理,從後背推展至手部和腰腹。
姚洲沉默地坐著,視線落在林恩臉上,手上,林恩擦得仔細,也格外小心,沒有碰到傷處。
就這樣擦了幾次以後,姚洲身上的血腥味淡了,林恩的手機響起來,他放下毛巾,走到病房窗邊去聽電話。
是江旗打來的。
地下城的消息已經傳出去了,現在聯盟二十四區都知道姚洲統一了東西兩區。江旗擔心林恩的安危,打電話來詢問。
林恩聲音還很嘶啞,江旗也不大聽得清他的咬字。這時候姚洲走過來,一手撐著窗台,一手拿過林恩的手機。
“是我。”他對江旗說,“你家少爺沒事,只是嗓子啞了。你要不放心可以打視頻過來看人。”
面對姚洲這樣位高權重的Alpha,江旗也掂量著態度。他沒有要求視頻,還算客氣地回應,“請問少爺什麽時候能回來?”
姚洲與林恩站得很近,林恩也聽見了手機那頭的提問,想了下,說,“下午吧。”
此時已是凌晨四點,距離林恩所說的下午,最多就不過十幾個小時了。
姚洲如實轉告江旗,“下午,出發時給你具體時間。”
江旗也就沒再多問,手機又交回給林恩,江旗說了些囑咐的話,然後把電話掛了。
病房裡空間不大,窗台也是小小的一塊,林恩被姚洲圈在雙臂之間。Alpha還沒穿回上衣,剛被擦過的皮膚似乎留著灼人的熱度,肌肉線條塊壘分明,深淺不一的疤痕遍布軀體,增加了一種更為強烈的張力與視覺衝擊。
林恩背抵著窗台,臉上神情還算鎮定。
他嘴唇微動,還不待發聲,一個強勢灼燙的吻突然壓在唇上。頂級Alpha的氣息瞬間籠罩上來,將他緊緊桎梏。
一方的嘴唇是柔軟微涼的,另一方卻帶有攻城略地般的激烈癡纏,頂開唇齒,長驅直入,與濕熱的舌糾纏輾轉。
下一秒,一個清脆響亮的巴掌聲回蕩在病房內。
姚洲偏著頭去,呼吸未平,舌頭慢慢舔過上排牙齒,眼色深沉,似乎還在回味那個意猶未盡的吻。
林恩神情微慍,掌心發痛,盯著Alpha,就在準備動手推人時,姚洲將他一把抱住了,也不管肋處的那個槍傷,將林恩壓在窗台上,頭垂著,嗓音粗糲低啞地道歉,“我錯了,林恩,我沒控制住自己......”
“不要回二零區,我什麽都可以給你,你留下來......”
在外面呼風喚雨的男人,以從未有過的低姿態懇求。林恩的心也跟著顫了顫。
他沒有再推開姚洲,垂著手不掙扎,任他抱。片刻後,開口,“姚洲,你答應過我的。”
不寄信,不上門找人,不安插眼線,不再以任何手段逼迫他現身。
他不要別的,只要他兌現承諾。
耳邊粗重的呼吸聲漸漸平緩,灼熱的氣息也收斂了下去。半分鍾後,姚洲松手,輕輕揉一揉林恩的後腦,說,“下午送你回去。”
這是林恩想要的。回到他的領地,承擔責任,面對未知的挑戰,去過他獨立自主的人生,而不是為了愛情成為一個頂級Alpha的附屬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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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洲轉身走了幾步,撈起椅子上的病員服套在身上。
病房裡只有一張床,他讓給林恩睡。自己往小沙發裡一躺,還沒把沙發坐熱,林恩過來拉他,也不說話,指了指靠牆的病床。
姚洲說,“我一會還要起來去手術室盯著,你快睡。”
然而林恩現在已經有方法治他了,“你如果不睡床......”林恩慢慢地擠出幾個字,“我現在就走。”
姚洲幾曾何時這樣吃癟過,擰著眉,黑著臉從沙發起身,“林恩,你現在能耐了。”
林恩淡淡笑了笑,眉宇間色澤溫和,看著姚洲在不夠寬敞的床上躺下,然後指指門口,示意自己要出去一趟。
還不待姚洲問他去做什麽,他已經帶上門走了,過了幾分鍾又回到病房,手裡拿著一套乾淨的衣物,黑色T恤加深色長褲。
既然坐輪椅不可以現身,穿病服同樣有損一個頂級Alpha的雷厲風行。
林恩細心安排好一切,把衣服放在床頭櫃上,這才去沙發裡闔衣躺下。
熬了一整夜,林恩累極了,病房裡的沙發雖然材質偏硬,硌得人找不到一個稍微舒服點的角度,但他抵擋不住倦意侵襲,還是很快睡去。
期間姚洲起來過一次,去樓上的手術室查看進展,也換上了林恩準備的衣服。半小時後他再回到病房,林恩仍然側躺在沙發裡,昏沉睡著。
姚洲摸了支煙,沒有打火點燃,只在唇間銜著,站在沙發前看著林恩的睡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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