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韶轉頭看路初陽,路初陽仰頭看天花板,並且試圖用吹口哨緩解尷尬。
“別怪小路導,我逼他說的。”公孫旌說,他拉著白韶坐在餐桌旁,“你想清楚,手是你苦讀十四年的飯碗,你爸把你飯碗砸了,你能心軟?”
“我沒,”白韶哭笑不得,“我覺得路導的提議挺好的,我想先問問我姐姐們,然後一起回老家分家產,我的那份送給我三姐。”
“啊。”公孫旌摸摸鼻尖,略顯自豪地說,“我就知道小白不是拎不清的人。”
“那我們,陪你去?”路初陽彎腰坐在白韶身邊,小心翼翼地觀察白韶的臉色,“五一怎麽樣?”
“可以。”白韶點頭,“我們先吃飯吧。”
“吃飯吃飯。”公孫旌喜氣洋洋地點了一個香鍋和三碗米飯,“這頓我請。”他狀似埋怨地說,“小白啊,你嘴巴真緊,瞞了我兩年多,幸虧有小路在,人家有啥說啥。”
“別念叨這事兒了公孫主任。”路初陽恨不得縫上公孫旌的嘴巴,他背對白韶都能感受到對方灼灼的視線。
公孫旌樂呵呵地笑,絲毫不覺得自己把路初陽架在火坑上烤。
白韶左手揣兜,意味不明的視線掃過路初陽,倒是沒冷笑。
路初陽頭皮發麻,一溜小跑去小料台拿水果,借以躲避白韶的審視。
小白大夫溫柔的時候是真溫柔,嚴肅的時候也是真嚇人。
“你怎麽想的,對小路?”公孫旌問,他這個學生對待感情十足的認真,投入就是百分百用心,這讓他十分擔憂。
“試一試。”白韶說,他低頭摳桌面,“我也不知道怎麽辦。”
“覺得快樂就試試,畢竟人生短暫,找到有趣的伴侶不容易。”公孫旌說,“但不要太沉迷,我看小路也是個挺有主意的人。”
“嗯。”白韶說,“謝謝您。”
公孫旌伸手,像對待小孩子一樣揉了揉白韶的腦袋。
第49章 家庭會議
“的的,路導怎麽在?”打開攝像頭的一瞬間,白秀蘭表達了不滿,“這是家庭會議。”
“我知道。”白韶說,他往左邊挪了挪身子,讓出一小塊兒空間留給路初陽發揮,“是路導提出的想法。”
“哦——”白秀蘭拖長聲音,“路導對咱家的事蠻關心的嘛。”
路初陽不尷不尬地笑笑,他表現得相當弱勢,仿佛不知道怎麽應對白秀蘭的陰陽怪氣。白韶下意識擋了路初陽一下,他把手足無措的路初陽往自己身邊攏了攏,說:“路導心好。”
“嘖嘖嘖。”白秀蘭揶揄胳膊肘往外拐的小弟,“護犢子是吧,我能隔著屏幕吃了他?”
“秀蘭又要吃誰啊?”晚打開攝像頭一步的白秀梅打趣地問,“呦,路導也在。”
路初陽整個人縮在白韶身後,隻從醫生肩膀上露出一雙眨巴眨巴的眼睛,他悄悄環住白韶的腰,黏黏糊糊地小聲說:“你姐姐好凶。”
白韶不好意思地拍拍路初陽的手背,面對手機屏幕說:“我想回老家跟爸媽分家,你們覺得呢?”
提議一出,兩位姐姐接連沉默,半晌,白秀蘭看向佯裝弱小的路初陽,咬牙切齒地說:“你小子是真毒啊。”
白秀梅認同地點頭。
由兒子,而且是唯一的小兒子提出的分家,無異於在全村面前打了白德聰一巴掌。兒不孝,父之過,盡管一線城市已不再講封建禮教,但在消息閉塞的鄉下農村,白德聰得被人戳一輩子脊梁骨。
“我打算把我分到的那份送給三姐。”白韶說。
“我看可以。”白秀蘭第一個跳起來支持,“別看秀竺一天天愁眉苦臉,一旦得了勢,不知道能把那老畜生磋磨成什麽樣。”
“確實。”白秀梅說,“秀竺命苦,該幫她一把。”她看向出主意的路初陽,意味不明地說,“的的交了個好朋友。”
“哈哈。”聽到誇獎,路初陽渾身上下不得勁,他打聲哈哈,繼續縮在白韶身後裝可憐。
“你什麽時候回去?”白秀蘭問。
“五一。”白韶說。
“行,我買幾張機票合適?路導去嗎?”白秀蘭問。
路初陽小聲說:“我想去。”
“帶上他吧。”白韶說,“就當旅遊。”
“的的真好。”路初陽將下巴放在醫生肩上。
白秀蘭握緊拳頭,要不是隔著屏幕,她真的很想錘欠兒登的路初陽。
白秀梅說:“好的,我五一回去跟你們匯合。”
“這事先別告訴秀竺。”白秀蘭說,“給她一個驚喜。”
“驚嚇吧。”白秀梅說,“我看你就是看不慣秀竺。”
“對,我就看不慣她小家子氣的樣子。”白秀蘭說,“要不是她畏畏縮縮,的的的手能傷成這樣?”
“哎,都是過去的事情了。”白韶打圓場,“三姐也攔了一下,沒攔住。”
“放他娘的屁,她那個性格我不知道?”白秀蘭越說越氣,“怎麽可能攔不住!要是我在場,那畜生已經被我砸死了。”
“好了好了。”白秀梅說,“五一回去你把氣撒在白小勝身上。”
“對,還有白小勝。”白秀蘭將桌子拍得梆梆響,“他死定了。”
白韶悶笑,他說:“時間不早了,姐姐們早點睡。”
“等等,”白秀蘭矛頭指向路初陽,“這家夥跟你住一塊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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