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姐姐一個弟弟的組合,明眼人一看就知道父母的傾向。理論上這樣的家庭養出來的小孩,女孩極其缺愛,男孩霸道自私,可白韶的性格仿佛老天爺沒給他安裝陰暗的一面,打小安靜乖巧,品學兼優,不爭不搶,對姐姐們也是樂於分享,與傳統觀念裡調皮搗蛋的小男孩大相徑庭。
初中時的白韶,被班級裡的小混混譏笑為娘炮。由於白韶相貌俊秀,男孩們嫉妒他總博得女孩青睞,跟風起哄,汙言穢語如影隨形,青春期懵懂的階段,白韶隱隱意識到自己的不同,卻也不敢接近現實的同性。
上高中的白秀蘭聽說初中部針對弟弟的霸凌,二話不說帶著一群姐妹衝垮了白韶的班級,將那幾個帶頭罵人的混混收拾得哭爹喊娘,並要求他們提交一萬字保證書。
一萬字,對初中生來說,比斷手斷腳更痛苦。
自此,白秀蘭就是白韶心中的保護神。
直到姐弟倆已經成年,各自擁有事業,白秀蘭仍然是白韶的保護神。
第8章 東瀛強種
“正找你呢。”路觀泰推開陽台門,呼出一口白氣,抬起胳膊杵一下路初陽,“來一根。”
路初陽瞥他一眼,從口袋裡摸出一盒煙扔給兄長:“你不戒了嗎?”
“正在戒。”路觀泰準確地接住煙盒,抽出一根煙熟練地叼在嘴裡,含糊不清地說,“火。”
路初陽“啪嗒”一聲摁亮火苗,替路觀泰點著煙尾。他嘴裡咬著一根快燃盡的香煙,伸手將煙拿下來,在茶幾上的煙灰缸裡摁滅,迎著北京冬夜刺骨的風打個寒戰:“真冷。”
“就穿這麽點,不冷才怪。”路觀泰說。
路初陽襯衫隨便套了一件棉服,大敞著懷,站在十六層喝北風。他抻直胳膊,伸個懶腰,說:“你今個兒怎麽來找我了?”
“哼。”路觀泰說,“我樂意。”
“得了吧,是不是跟嫂子吵架被趕出來了?”路初陽絲毫不給兄長留面子,幸災樂禍地笑。
“你笑什麽。”路觀泰惱火地瞪他一眼,“你現在笑得歡,以後有你哭的時候。”
“我跟你不一樣。”路初陽拿出煙盒,耀武揚威地抽出一根,點燃,咬在嘴裡,“你是妻管嚴,我是逍遙仙。”
路觀泰不搭理他,扶著欄杆眯著眼睛抽煙,享受生活裡為數不多的安靜時刻。
“叮叮咚咚叮叮咚。”
鈴聲響起,路觀泰掏出手機,劃開接聽鍵,放在耳邊:“喂?”
“人呢,飯做好了,趕緊回來。”對面女聲乾脆利落,講完便掛斷。
路觀泰瞬間笑逐顏開,他摁滅燒了一半的煙,對路初陽說:“我回家了,你自個兒喝風吧。”
“怎的,嫂子讓你回去寫檢討?”路初陽斜睨沒出息的兄長。
“寫個屁檢討,你嫂子給我道歉呢。”路觀泰拍拍胸口,“咱這家庭地位,杠杠的。”
“糊弄鬼呢。”路初陽翻個白眼,正要趕他哥走,突然想起來一件事,叫住路觀泰的步伐,“哥,我記得你有輛小別克,借我開兩天。”
“幹什麽?”路觀泰納悶地看向路初陽,“你是螃蟹嗎,車庫裡五輛車不夠你開?”
“那些都太貴了。”路初陽說,他說完這句話,意識到不對勁,遂自己找了個台階,“我朋友性格儉樸,不愛張揚,你那輛別克借我唄。”
“我那車十年了,能不能打著火還是個問號。”路觀泰說,“哪個朋友讓路小少爺這麽照顧?”
“哎呀,新朋友。”路初陽遮遮掩掩。
路觀泰既好奇弟弟的社交圈,又膈應他忸怩作態,說:“你什麽時候開,我回去找找鑰匙。”
“明天。”路初陽說。
“行。”路觀泰吹個口哨,背著手踏出陽台,“回家吃飯咯。”
路初陽沒忍住翻個白眼。
第二天一早,路觀泰端著一本小學數學,坐在閨女旁邊教一元一次方程,門鈴響起,他放下書本,摸摸閨女的頭,站起身去開門。
門打開,露出路初陽笑嘻嘻的臉龐:“哥,早啊。”
路觀泰退開半步,讓弟弟踏進玄關:“你今天起這麽早?”
“想著你那車十年沒開,肯定要保養一下,打打蠟,拋拋光之類的。”路初陽說。
“倒也不至於十年沒開。”路觀泰說,“我平時接送晴晴開那車。”
“呦,財不露白,富不露相,貴不獨行。”路初陽說,“路大董事長親自開車啊。”
“你好意思說。”路觀泰抬手捶在路初陽肩頭,“上次你接晴晴,全校都知道晴晴有個開小牛的小叔,你是真厲害。”
“我哪兒知道你平時怎麽接孩子。”路初陽心虛地摸摸鼻頭,伸手,“快點,車鑰匙。”
“死小子。”路觀泰彎腰打開茶幾下方的抽屜,撿起一把鑰匙扔給路初陽,“快滾。”
“嫂子呢?”路初陽環顧客廳一圈,沒看見他身材小巧性格暴躁的嬌美大嫂。
“跟小姐妹一塊兒做美容去了。”路觀泰得意地說,“跟哥學著點,多哄女人少受罪。”
“嘁,我可不是受虐狂。”路初陽頗為不屑於路觀泰的討好方式,“要找就找小鳥依人、溫柔乖巧的。”
“你啊。”路觀泰一副過來人的姿態,“太年輕。”他雙手搭在路初陽肩膀,將討人厭的弟弟推出家門,“我忙著給晴晴輔導功課,你自個兒玩啊,別煩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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