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他的嘲諷季嶼川依舊充耳不聞,心口卻像被千萬根針扎中,在反覆壓迫著他的神經,但自己又能反駁什麽。
梁夏說的沒錯,許遙離了自己,就像魚兒重回大海,飛鳥重新翱翔於天際,他的人生路只會越來越寬廣。
如此,也確實沒必要再找下去了。
他跟助手說停止搜查,助手有些猶豫:“季總,您之前讓我查許先生家裡債務的事,有一點眉目了......”
這是那天聽許成安電話裡說還清債時,季嶼川就讓人去查了,得知許遙認識季隨,他也懷疑過是不是季隨,但許遙說要走和季隨沒關系,梁夏又說找到了許遙,他便沒再多想。
助手這語氣略吞吐,實在也不太像結果是正常的,季嶼川才放下去的心又提起來:“說。”
“許書安的債是,是季隨少爺一次幫許先生還清的......還有,”
!!!
“還有什麽?!”
“還有,我們費了些力氣查到,許先生這些天一直沒有回他在京都的家,他的父母也沒有找他,不是因為他去了朋友那裡,他們得到的信息是許先生要出國繼續讀書,還要參加樂團進修,
兩年都不會回來,至於他的學費,據他們說是許先生受了人資助,我們覺得,這很可能跟季隨少爺有關,雖然季隨少爺的動向沒查出來有異常,但這件事除了他最有可能,我們想不到還會是誰了。”
助手怕季嶼川生氣便一口氣把自己知道的都說完,想掛電話也只能等季嶼川那邊先說,氣氛降到了冰點,他等的手心被捏出汗,聽到季嶼川低沉帶著狠戾的聲:“知道了。”
助手吊著的那口氣總算松了,急急掛了電話,前一秒恰好聽到那頭有手機被摔的聲音。
季嶼川隻恨方才自己大意,差點被梁夏糊弄過去,許遙的其他朋友對他什麽態度自己又不是沒看到過,梁夏就算幫他也不太可能在父母眼皮下和許遙來往太多,更別說什麽好好護著許遙了,之所以能信了他,還是自己太在意許遙,一時沒過腦子。
不過現在知道也不晚。
他不打算戳穿梁夏,家族群裡季隨說回去了,他便也直接回了華城老宅,到的時候沒在廳裡看到季隨,便先照常例向季父匯報了這段時間在京都忙的工作。
季父聽完並沒發表太多評價,他這人向來也喜怒不形於色,至少從面上,季嶼川看不出他對自己是否滿意。
男人只是淡淡道:“小川,我們家在京都的和你目前沒有分到手的產業,若你真想盡數繼承,我可以給你兩年時間,證明給我看你當得起季家掌權人這個位置。”
季嶼川心頭直跳,他本身並不是對這些過分追求的人,只是當年許遙總嫌棄他的出身,更認為他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這些年的努力既是為得到自己應有的,更亦是想真正融入許遙所在的世界。
後來許遙家出事更讓他意識到唯有自己在上流的圈子站穩腳跟,才有那個讓許遙服從於他的資本。
一旦一隻腳踏入這個圈,隨著擁有的越多,就很難不存在一點野心,不在乎一點權力。
季父拋給他的,確實讓他非常心動。
“我知道了。”
“但是,”季父話鋒一轉,“你哥哥也跟你有著一樣的心思,我不反對你們競爭,但我不希望看到自相殘殺的場面,明白嗎?”
男人眼神鋒利,似能直接從身體外面看穿他內心,每次面對自己這個親生父親,季嶼川總是難免感到壓抑:“明白。”
跟季父談完話,他上樓去找季隨。
他是想要權力,但許遙更不能放棄。
季隨正在屋中看書,他抬眸望向季嶼川,笑:“小川,你也回來了。”
季嶼川懶得與他兄友弟恭,直接問道:“你把許遙帶到哪裡了?”
季隨微愣,笑容更燦爛:“我們一陣子沒見,你上來第一句就是許遙......呵,小川,你還說你不喜歡他?”
“我沒時間聽你廢話。”季嶼川冷冰冰道。
“我一直覺得你其實是個心狠的人,但你竟然不恨許遙......這真的,太有意思了。”季隨拍著掌,饒有興致地看著他,“我真好奇,許遙到底有什麽獨特的魔力,能讓你這麽心心念念,嗯?”
“季隨!”季嶼川低喝,他走上前驟然把季隨揪著提起來,“你說不說!”
“你想我說什麽?”季隨面不改色,他拍拍季嶼川的手,“你看,為了他,你連裝都不想跟我裝下去了,嘖嘖,小川,你再不放手,我現在就有辦法讓爸媽知道,我們在為一個把你送進監獄的omega爭執,還是你起的頭。”
“你他媽閉嘴!”季嶼川額角青筋暴起,揪著季隨衣領的手更緊,季隨的挑撥離間對他沒用,經歷了這麽多的事,他已經認了,就算許遙曾傷害過自己,但他還是無法不去愛許遙。
之所以恨,追根到底不也是因為還對許遙有著愛,只是他發現的太晚,許遙已經被他逼走了,只要他沒危險,自己就試著放手。
可絕不能讓許遙落到季隨手裡。
“你死心吧,我不會說的,”季隨回視著他,眸中也漸漸浮起和溫文面容不同的陰冷,“有本事,你弄死我,看我死了,你還能不能找到他。”
“你他媽的。”季嶼川咬牙切齒,季隨確實說到了實處,最後他隻好把季隨往一邊扔去,“季隨,你若敢動許遙一根汗毛,我也有的是辦法,讓你不得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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