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你下午……”盧瀟瀟話音未落就看見傅綏,表情有一點點僵硬,“傅老師好。”
奚年跟著傅綏一起往化妝室走去,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總覺得傅綏好像是故意的,盧瀟瀟特別怕他。
今天要拍的戲份齊悅和齊凜的初見,齊悅病情有惡化的跡象,常規藥物控制的效果並不理想,醫生建議化療。
醫生給他的說法,依舊是有很大的希望治愈,不要著急,但齊悅很清楚,這是病情在惡化,他的病來得不急,但始終是在緩慢地向不好的方向發展。
化療是需要入院的,住院治療,加上藥物的錢,對他來說是一筆不小的開支。他連高中都沒有上,因為生病的緣故,也做不了什麽體力活,掙錢的渠道很有限。
他治病的錢大部分是媽媽給的,生活費用則來源於一些零散的手工和慈善救助。
齊悅遇上齊凜的時候,他應該是剛跟人打過架,眉骨上還有一道傷,傷口在流血,他抹了一把,看見手上的血後罵了一聲。
接著他就看見了麻木地從他身邊走過的齊悅。
齊凜認識他,隔壁一個人住的小孩,叫齊悅,跟他一個姓,不過這不稀奇,齊家鎮三個人裡面就有一個姓齊,他好像身體不太好。
“喂。”
齊悅聽到了他的聲音,但是並不覺得齊凜是在叫自己,他依舊往前走,齊凜又叫了一聲:“齊悅。”
齊悅停下腳步,看著他。
齊凜現在的樣子絕對說不上和善,眉宇間戾氣很重,眉骨上還沾著血,齊悅的眼中卻沒有一般“乖孩子”遇見流氓的恐懼。
“什麽事?”
齊凜眯了眯眼,靠在牆上,吊兒郎當地說:“借點錢。”
這哪是借點錢,他這樣子,什麽人見了都只會覺得是在敲詐。
齊悅知道這是住在隔壁的人,如果是從前,他絕對不會輕易把錢給出去,但是今天,他什麽都沒有問,甚至沒有問齊凜需要多少,他直接拿出了一個錢包、一本存折、兩張存單。
“一共一萬一千八百六十四。”他淡然地報出了自己的全副身家。
齊凜笑了一下,覺得這人有點意思,沒客氣地說:“一萬,下周還你。”
齊悅點頭,和他一起去了一趟銀行。
齊凜借錢這天是周四,他說是下周還,然而到了周一別說還錢,他連家都不回了,從他拿錢離開之後齊悅就沒再見過他。
這期間齊悅的主治醫生打過電話來問他的情況,醫生知道他的情況,也在盡可能地給他提供幫助。
但齊悅說:“我想繼續采取保守治療。”
醫生沉默片刻,問道:“為什麽?我說過化療沒有你想象的那麽可怕,我們會嚴格評估你的身體情況,請相信我,一切治療方案都是再三斟酌商討過的。
是錢的問題嗎?這個療程的治療大約需要兩萬,如果有相關的慈善基金願意捐助也我會幫你留意。”
“謝謝您。”
齊悅這樣說,但他依舊沒有要答應去治療的意思。
醫生無奈地歎了口氣:“這樣的治療都是越早越好,我希望可以認真考慮,齊悅,你還很年輕,病愈的可能還是很大的,治好了你可以出去看看,可以去上大學。”
齊悅日常開銷不大,不去醫院去前提下,一周兩百綽綽有余,齊凜給他剩下的一千多塊錢夠他用一個多月的。
用完之後呢?
齊悅想,他該以什麽樣的方式離開這個世界呢?
不過他最終也沒有思考出這個問題,齊凜回來了,在周日的晚上,齊悅已經睡了,又被敲門聲吵醒,準確來說是敲窗的聲音
他們住的房子很老,朝南的過道連接著一家家住戶,齊悅的臥室窗戶就對著這條走廊,齊凜直接敲的窗。
齊悅起來去開門,齊凜給了他一隻袋子:“十一點,算這周吧?”
齊悅看著他,帶著幾分困倦和呆滯,他其實沒有指望過齊凜會還錢。
齊凜看他這樣,笑了一下:“行了早點睡吧,錢明早再數好了。”
這一帶的治安說不上好,不過有齊凜在,也沒有很差,齊悅的錢就那麽放在桌上,他自己躺回床上睡覺了。
第二天醒來,看見了桌上那黑袋子他才意識到昨晚不是夢,裡面的錢像是從銀行取出來的,扎成了一捆,此外還多出五張面額一百的紙幣。
齊悅數了數,發現確實是多了五百。
這時有人敲了一下窗戶,齊悅抬頭看去,是齊凜,他說:“請你吃早飯?”
按照時間順序,先拍的是早上,齊悅數錢,齊凜敲窗戶那段,下午休息,傍晚拍齊凜借錢那段,晚上拍還錢的場。
奚年除了一開始因為數錢的動作重拍了幾次,總體還算順利。
接下來齊悅跟著齊凜去吃早飯,齊凜不知道他什麽情況,請他吃的生煎,齊悅吃完剛走出早餐店就吐了。
齊凜送他去醫院才知道了他的病情。
醫院的戲份不在這裡拍,不過從醫院回來,會有一個小護士來找奚年,一個知道齊悅病情,曾經暗戀他現在剛工作不久的小護士。
齊凜叼了一支煙,被她看見了,上來逮著就是一通罵,職責他不該在齊悅面前吸煙,齊凜原本只是叼著解煙癮,這下直接就點著了。
她氣得說不出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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