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神從關醒的臉上移開,歪頭沉默片刻,繼續道:“後來有人把我堵在廁所,潑我髒水,從頭淋到腳,我真的忍不住了,和他們打架,我記得很清楚,我那時還沒這麽高,力量也小,好不容易把那個人撞翻了,坐在他身上打他…”
”你猜怎麽著?”
鶴禪度重新看向關醒,眨眨眼睛,突然噗嗤笑了一聲:“他臉竟然紅了…後來他就很你現在一樣了…。”
………
瞳孔猛地緊縮,這些話就像是燃燒的打火機,一點點炙烤著關醒岌岌可危的神經,聽見最後一句話,極細的一聲,神經徹底斷了,大腦強製黑屏。
看見關醒像個布娃娃一樣不動了,鶴禪渡疑惑的側了側頭,伸手輕輕拍打關醒的臉。
“怎麽?聽不下去了?”,看見關醒呆滯的神情,鶴禪渡彎下腰,輕輕趴在他耳邊喃喃:“別呀,我還等著你救我呢。”
關醒眼前一陣陣發黑,跟著鶴禪渡的話往下想,他?他能救誰?他連自己都救不了……
*
“你看,關醒你和我一樣啊!” 鶴禪渡指著自己笑眯眯。
……
“關醒,你說是你穿裙子好看,還是我好看?”鶴禪渡拉著裙擺。
……
“關醒,你臉咬起來,好舒服啊!”臉頰一痛,對方發出一聲喟歎,紅唇從自己臉頰撤開。
……
“關醒”對方瞪大眼睛,一臉的純真的不可思議,他點了點下面:“看看你自己...”
關醒倒吸一口氣,猛地起身,心跳飛快,臥室黑而靜,封閉的空間裡充斥著凌亂的呼吸。
看了眼手機,不過凌晨三點,他卻感覺自己睡了好久好久,做了一個又一個夢,裡面是光怪陸離的鶴禪渡,仰這一張穠麗的臉,不停的和自己說話。
自己的嘴能動,但他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從抽屜裡掏出一根巧克力棒,關醒拆開吃了,又喝了滿滿一杯水,胸膛才漸漸平穩下來。
已經連續一周了,他每天的睡眠時間不超過5小時,他睡不著,好不容易睡著了,就是重複的做夢,不是夢見鶴禪渡,就是夢見那天看過的視頻,赤身裸體,相互糾纏。
而最可恥的是,他誠實的反應。
……
泄氣一般躺倒在床上,關醒五味雜陳,在這極其魔幻的一周內,他知道了兩個極其操蛋的消息,一個是鶴禪渡是gay,另一個重磅是:艸!自己竟然也是!!!
gay是關醒問度娘得來的,形容詞意為豔麗的、放蕩的、快樂的,名詞是則作同性戀者,這個詞意外的和鶴禪渡十分契合,關醒回想起同鶴禪渡相處的種種,他面對大眾的時候是得體、疏離、冷淡、端莊的,但面對自己時,他徹底撕下面具,活成了一個反義詞。
他早就知道的,這才是他真正的樣子,關醒恍然覺得那天在美術室,鶴禪渡已經跳下去了,他救回來的,不過是徹底拿回身體掌握權的惡魔。
白天坐在教室裡,關醒也不敢往後看,即使他知道對方一周沒來上課了,但他總覺得對方施了法,就隱身坐在後面,冷靜又興致盎然的看著狼狽的自己。
這人比鬼還TM邪門!
“你說,大神家裡到底出什麽事情了?怎麽這麽長時間還不來上課?”張雲情一到自習課就寫不下題,非要和關醒扯閑篇。
她幾乎每天都要問一遍,像是很肯定關醒知道鶴禪渡幹嘛去了。
關醒已經懶得搭理她,他巴不得對方永遠別來,來幹嘛?繼續霍霍自己嗎?!
他現在看著淡定的不動如山,其實心裡慌的一批,他得把鶴禪渡的事情放在一邊,先好好想想自己。
他現在成gay了!喜歡男人了!這到底該怎辦?!
“哎哎哎!”張雲情扯關醒的袖子,又去和他聊別的:“你聽說美陽三中的事情沒?他們高中男孩喜歡同性,給家裡人不小心知道了,她媽直接奔潰了,說同性戀是病,要帶她兒子去治,男孩不去,他媽就以死相逼,結果男孩就喝農藥了,嘖嘖嘖....在ICU裡熬了一個禮拜,還是走了.....唉....”
關醒畫輔助線的鉛筆一下子就斷了頭,他愣了愣,然後去筆袋裡慌張的翻新筆,手抖得不行,張雲情把自己的遞給他,他沒要,只是突然站起來,說自己去買。
除了午休、放學時間,校園超市不開門,張雲情不明白他去哪裡買,她喊不住他,關醒僵硬的快走,像是逃跑一般,倉皇的很。
走到沒人的樓梯角樓,他才停下來,面對著牆,關醒手的緊攥著,手指不停的搓揉,他在原地轉了幾個圈圈,臉色很白,瞳孔六神無主的遊弋。
他才想起來一個更可怕的事情,如果盛新雪知道這件事情會怎樣?
那該是一副多麽世界末日的景象啊!只是想起來,渾身都打寒顫,或許不用自己主動要求,她就會掰開他的嘴,把農藥給自己灌進去。
……
關醒吞了吞口水,不敢再細想了,他承認,自己和他人或許不同,他會每天跪地寬恕神的原諒。
但也請神再垂愛他最後一次,那就是千萬、千萬、千萬不要讓盛新雪知道這件事。
第26章 豬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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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男生自殺的新聞不到半天,就被各種熱搜頂了下去,關醒的的手在搜索框猶豫了很久,都沒有點下去,他不敢看,怕那是他的後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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